林笙并沒有走遠，而是顧自端了杯酒躲在角落默默注視著沙發上的那兩個人，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感覺舉止很親密。

香檳滑過口腔，掀起一片熱辣，林笙一口接著一口喝著，瞧那勢頭，倒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

另一邊，何千越的手輕柔地撫摸上蕭毓的臉龐，他們彼此對視著，如同一對戀人在深情地凝望。

心狠狠地一抽，林笙握著酒杯的力道瞬間收攏，一股怨氣在心底漫開，他重新邁開腳步往回走，只想告訴他的師兄，愛情沒有什么先來后到，如今，何千越是屬于他的。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林笙將空了的酒杯放到侍應手里的托盤中，接著又取過一杯香檳。

何千越遠遠瞧見林笙，眸中暗暗聚起一抹擔憂，他不怕別的，就擔心林笙會胡思亂想。

而林笙卻根本沒有看他，只是微笑著將手里的那杯酒擺在蕭毓面前，繼而彎下腰，湊近對方的臉，“對了，剛才我忘記說了，千越現在是我的，所以盡管你是師兄，但要是動了我的人，我一樣不客氣?！?/br>
蕭毓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你的人？”他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輕，可每個字都沉重得仿佛落在心口，“這倒是有點意思，你身為學生，稱自己老師是你的人，是否太僭越了？”

他話音未落，何千越已出聲打斷，“蕭毓?！?/br>
蕭毓回頭看向他，“你不必那么著急護著他，我全都明白?！?/br>
何千越靜默了須臾，終于微微頷首，“明白就好?！闭f著，他起身走到林笙身旁，與之并肩而立、十指相扣，這一舉倒是把林笙怔了怔，驚詫地朝他看去。

何千越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而后又對上蕭毓的眼，“拍戲辛苦，你一個人在外頭可要多注意些，別累壞了身子?！彼粝逻@樣一句話，便打算離去。

蕭毓跟著邁了兩步，在他身后問道：“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行？”

何千越的回答很簡潔，卻定死了結局，“因為他是他，而你是你?！毖韵?，他低下頭，對準林笙的唇，就那么吻了下去。

蕭毓使勁地閉了閉眼，將全部的淚水往肚子里吞，久之才暗啞著開口，“我懂了?！彼呋厣嘲l前，端起茶幾上林笙送上的那杯香檳轉身面向何千越，“老師，你把我說過的話都忘了吧，今天的，以及曾經的?！彼畈阶叩角г礁?，舉著酒杯，“喝過這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br>
何千越沉默了片刻，終是點點頭，道：“好?！?/br>
蕭毓笑起來，仰頭飲盡杯中酒，而后指尖翻轉，將杯口朝下。

有那么一瞬間，何千越從蕭毓眸中看出了一絲絕望，那雙眼睛就仿佛是在訴說著悲傷，轉而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似是為了紀念這一晚，他所放棄的愛。

……

林笙喝了混酒，這會兒坐在何千越的車里只感覺腦袋暈得厲害，似乎夜風都吹不散頭疼。

他半邊臉貼在窗玻璃上，此刻路上已沒什么行人，昏黃的燈光將道路打上一層橙黃色，他們的車子駛過了一盞又一盞路燈。

這條小路不太平坦，縱然何千越開車再穩，中途仍是免不了顛簸。這一來著實把林笙折騰得夠嗆，他只覺一陣犯嘔，幾番惡心險些吐在車上。

何千越饒了好大個圈才給他找著公共廁所，林笙開了車門沖進洗手間便將胃里的東西都吐了個干凈。

再回到車里時他已是渾身無力，整個人癱軟在后座跟沒了骨頭似的半躺著，何千越從后視鏡中瞧了他一眼，而后一聲不響地就下了車。

林笙當時正難受著，也沒問他是要去哪兒。大約過了近十分鐘，何千越才回來，手里拿著一盒藥以及一瓶礦泉水。

將礦水瓶蓋擰開，他把瓶子遞到林笙嘴邊，“來，喝口水，胃還難受嗎？”

林笙搖搖頭，“好多了?！彼约航舆^水瓶喝起來，何千越則按照藥盒上的服用指示取了兩粒藥片在手心，又對林笙吩咐道：“把這解酒藥也吃了?！?/br>
林笙倒是聽話，吃過藥喝了水，又在車里坐了一會兒，明顯感覺舒服了許多。窗外冷風打在臉上，拂去了大半的醉意。

其實他本沒喝多少酒，問題就在于紅酒和香檳混著一起來，導致胃里翻騰，意識卻是清楚的。

半小時后，林笙總算舒緩過來，而后將臉轉向何千越的方向，慵懶地問道：“你怎么不開車呢？”

何千越莞爾一笑，伸手摸了摸林笙的腦袋，“怕你難受，讓你多吹會兒風?！彼Z聲溫柔，動作間更是盡顯寵溺。

林笙往何千越那邊湊了湊，將腦袋擱在他肩上，“千越，謝謝你??！”

何千越緊握住林笙的手，與之十指緊扣，“謝我什么？”

酒后腦子難免遲鈍，林笙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何千越到底問了什么。他扭過頭，湊近何千越的耳畔用一種極其誘人又略帶著微醺的嗓音說道：“謝謝你……在最后一刻選擇站在我身旁?！?/br>
煽情的話語，配合著深夜里的一縷月光，將車內的氣氛渲染得極其曖昧。何千越攬過林笙，讓他依偎在自己的懷里，“林笙，你還記不記得，我曾許過你一輩子?！?/br>
“當然記得?！绷煮咸痤^，對上何千越的雙眸，“并且我相信，你不是在騙我?！?/br>
那句話莫名地透著一分傷感，何千越吻了吻林笙的發，食指挑起他一小撮劉海繞在指間，“但盡管如此，你還是會害怕，對嗎？”

林笙老實地點點頭，他確實害怕，特別是今晚，從蕭毓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像丟了魂似的，那時候總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快要抓不住了。

似乎感覺到了林笙內心的不安，何千越摟著他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是我不好，才會讓你這么沒有安全感?！彼拖骂^，親吻著林笙，那一串細碎的吻順著唇角延至肩胛，落在每一寸肌膚。

林笙摟著何千越的脖子，不知是不是酒后傷懷，忽然間有點想哭，“我原以為，你會就那么跟著蕭毓走掉?！彼f著說著，鼻尖又泛起一陣酸楚，差點真的哭出來。

何千越見他那模樣也實在心疼，趕緊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蕭毓從來就沒有開始過?！?/br>
林笙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可是你跟蕭毓認識了那么久……”他暗自想了想，依然覺得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