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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燒得恍惚,極不舒服的皺眉,卻沒有真正醒過來,模模糊糊地叫人,“哥……”他貪戀賀立丘的懷抱,縮得更里面一點。賀立丘把他抱得更緊些,腳下帶風。夏之恍惚覺得自己在坐船,飄飄蕩蕩的,直到感覺手背刺痛,他才掙扎著睜開眼,手上扎了輸液針,看著床邊的賀立丘叫他:“賀哥……”鼻音很重。“嗯?!辟R立丘應著他,伸手整理被單。夏之被他裹得密不透風,艱難得動了動,呢喃:“熱……”賀立丘摁住他不讓他動。“生病都不老實?!?/br>夏之癟嘴,舔了下嘴唇。“餓了?”賀立丘見夏之舔唇問道。夏之忙不迭點頭,和感冒展開艱難的拉鋸戰消耗了太多精力。“等著,有粥,我端給你?!?/br>夏之左右望了下,發現換了病房,"我爸......""別擔心。"只聽賀立丘這樣說,夏之就能放下心,只覺肚子更餓。賀立丘端著粥走過來,夏之看著清湯寡水的蔬菜粥,臉垮了一半。“還想吃什么?”賀立丘難得好脾氣。“……滋粑糕?!倍歼@樣了結果還惦記著秦叔做得小吃。賀立丘無奈,“病好了吃,惦記吃的這么起勁?!?/br>夏之不好意思的笑,臉更紅了。萵筍葉被切得碎碎的煮進粥里,點了幾滴香油,夏之聞到這香味還是咽口水。賀立丘笑他心口不一。夏之才不管賀立丘笑,在填飽肚子前面什么事都不是事。賀立丘把夏之扶起來又把床邊桌搬來把粥碗推到夏之面前。夏之迫不及待拿著勺子舀起湊到嘴邊,溫度剛剛好,咕嚕著吃下大半碗,從昨晚到今早滴水未喝滴米未進,真是餓壞了。賀立丘安靜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全情投入。吃到差不多夏之抬頭,就見賀立丘盯著他,夏之朝男人咧嘴笑,毫無保留的笑。“你呀?!辟R立丘忍俊不禁,伸手揉年輕人頭發,看他碗已見底,“還要嗎?”夏之摸摸肚子搖頭,“飽了?!?/br>“吃飽了再睡會兒?!辟R立丘撤下桌子把夏之趕進被窩。夏之乖乖躺回去,藥效和困意一齊涌上來,只覺眼皮越來越重,閉眼前是賀立丘墨色的眼眸。陷入黑暗之前,夏之還模糊得想,原來賀立丘也會照顧人。?☆、十七? 十七傍晚時分,夏天的情況急轉直下。夏之下午睡了一覺又打了點滴,精神總算恢復,可他站在搶救室外仍覺雙腿發軟。賀立丘站在夏之身旁,搶救室的門被醫生護士開開關關,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兩次,推來搶救室之前夏天身體器官的各項指數已經達不到正常水平了。賀立丘站得近一點,伸手拉住夏之的手用力地一握又放開了。還不等夏之反應,搶救室的門又一次被打開,夏之看見主治醫生走出來,他知道,結束了。當天傍晚八點零三分,死神跳完最后祭祀舞蹈,鐮刀精光閃過,夏天在醫院去世。夏之隨著院方辦理各種手續,簽字時手抖得不成樣子,賀立丘沉默得跟著他,在夏之頸后捏一下以示安慰。繁瑣手續終于辦妥,夏之握住夏天的早已冰涼的手,這樣親密的動作,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夏天眼窩深陷,面容灰敗,當真形容枯槁。“爸……”夏之張張嘴,叫出來卻沒了聲,他咬著牙,直到腮幫肌rou酸疼,眼淚隨著他眨眼的動作滴滴落下。賀立丘表情嚴峻,默然肅立,看夏之沉默掉淚,心被糾扯著鈍痛。最后夏天被推進太平間等待明早殯儀館的車。“這條路我上中學每天走,有年成都冬天特別冷,下起了小雪,我們這些南方人啊,從小沒見過雪,一見下雪瘋了一樣全跑出來玩兒,那雪落在地上轉眼就不見了,結果又因為溫度低在路面上結起冰凌子,我和王答薛放學在結了冰凌子的路面上滑,摔了可能有七八跤?!?/br>夏之和賀立丘從醫院出來往夏之家走,一路上夏之說個不停,路邊熟悉的店,拆掉的樓,舊年往事,一個不落說給賀立丘聽,還沒有完全恢復的嗓子,說到最后也啞了,賀立丘時不時要拉一下有些莫名興奮的夏之,防止他撞著人,口中偶爾應答,夏之一點不受影響,口中因為冬日的低溫呼呼哈哈的噴著白霧,耳朵鼻尖凍得通紅,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在眼前絮絮叨叨,賀立丘只覺頭疼。夏之在四年之后重新回到成都的家,一切未變。房間是三室兩廳的格局,有些雜亂,倒還比較干凈。“這個桌子是他們結婚時外公送的,紅木桌子,結實。估計沒吃的,還是點外賣吧?!毕闹哌M廚房,灶臺灰塵的厚度看得夏之咋舌,打開冰箱,啤酒昭示著它的主權,夏之嘆口氣,只得拿水壺燒開水。“這個沙發也很久了,”夏之站在客廳環顧一圈,“差不多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闭f完夏之打開柜子找茶葉,看了下放滿雜物的內部空間,夏之愣了下,自嘲自己把這里當成賀立丘家,他關上柜子轉頭望向坐在沙發里的男人,抱歉的說:“沒茶葉,白開水可以吧?!?/br>賀立丘點頭,想說你停一停。夏之已經彈跳起來沖進廚房,叮叮當當的拿出杯子倒水。夏之倒來開水遞給賀立丘,自己也拿著杯子捂手,“點外賣了嗎?賀哥想吃什么?”說著就放下杯子掏出剛才在路邊接的外賣廣告單。賀立丘聽他嗓子啞得難受,放下杯子伸手一把抓住夏之把他拉到身旁坐下,“你靜一下!”賀立丘箍住夏之,擔心他弦繃得太緊,一不小心就會斷掉。血親的失去,如同在心里剮掉一塊rou,不能停下來細想。夏之使勁掙了掙,連賀立丘的懷抱也不稀罕了。“別動!”賀立丘箍得更緊。“我去點外賣?!弊詈笠惨顾罀暝?。“不餓。老實呆著,找揍是不是?”夏之覺得這個人完全不講理?!拔茵I了?!?/br>“等會兒再叫外賣,現在就這么坐著,等幾分鐘餓不死你?!焙喼辈豢衫碛?。夏之偏過頭用后腦勺對著賀立丘。賀立丘挺著勁兒等了一會兒直到他認為夏之已經靜下來,稍微放松下來。夏之也累,身心俱疲,賀立丘一放松他整個人都垮了下來,手肘撐在膝蓋上,整張臉埋進兩臂之間。賀立丘習慣性得伸手揉捏夏之的后頸,言語的安慰并不是他擅長的。夏之慌亂跳動的心被賀立丘無言的揉捏輕輕撫慰,這個男人給的一切他都甘之若飴。隔一會兒,賀立丘聽見他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