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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指間的煙扔到地上,抬腳踩滅。皮鞋鞋底摩擦著地面的小細石,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在確認了煙頭已經被踩滅后,他才抬頭,看向仿佛所有毛孔都豎立起來的思媛,問了四個字:“你確定么?”他的聲音被煙熏得有點干啞,只是無比簡練的四個字,卻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冷厲。這四個字,也令思媛怔了怔。玄魏并沒有告訴她,那句“你確定么”到底是問她確定什么,可她卻自己在心里重復著這四個字。阿仁一步步靠近,冰冷堅硬的槍口抵住了她的額頭,她卻在問自己——劉思媛,你確定嗎?下一秒,那夜打開門,小胖子蜷縮在床上哭得幾近窒息的場景就這么闖入她的腦海里,那張哭得壓根分不清是眼淚是鼻涕的臉,那一聲聲“思媛……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思媛……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讓她突然就……后悔了。隨著阿仁把槍上了膛,她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垂落下來,滑過她那曾經細心護理,如今卻半月沒有涂任何保養品的臉頰。這些日子強撐著一滴也沒有出現過的眼淚,帶著她的脆弱她的絕望,突然就如同那斷線的珠鏈,不斷滾落。小胖子留給她的奧利奧,她還沒有吃,答應要去的麥當勞,還沒有去,說好的“待會兒見”,她還沒有去履行……可是今天,她就要死在這里!她突然就朝著那個男人瘋了一樣嚎叫了出來:“為什么該死的是我?為什么不是你???你這輩子做了這么多壞事為什么你晚上能睡得著??!你不要得意??!我會在陰曹地府等你??!”她想撲過去拼命,卻被死死按在地上,膝蓋被底下堅硬的石塊無情地膈破了皮,這個女人哭得全身劇烈發顫,整張臉通紅僵硬。然而,那些個滿是不甘的guntang淚水,悲慘的哭聲并沒有能夠改變這個男人已所下的決定。只見他站了起來,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她臉上:“陰曹地府見?!?/br>他話音剛落,阿仁便拉開了保險,而此時,一旁的閆謋終于開口,他說:“魏哥,這個人是小晉的朋友?!?/br>玄魏把視線定到他臉上,目光如鬼魅般陰冷。----------------------------------------兩秒鐘之后,沉睡中,夢見和思媛去吃麥當勞,思媛一個人吃了三個漢堡的小胖子,在角落里被那聲震天響的槍聲驚醒了。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他記起剛才那聲此時還在他腦子里回蕩的巨大槍聲,心里突然有種極度酸楚的感覺涌現。他看了看仍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槍,隨后偷偷把腦袋探出去。然而,眼前的場景瞬間讓他將眼睛睜大到詭異的地步。他看到思媛面朝地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正從她頭顱的地方不停往外攤開……堅定不移小胖子想不通,他腦海里剛才思媛明明還在吃著漢堡喝著可樂一臉滿足,為什么現在就倒在那里了?他看著那灘不斷往外擴散的血,覺得是那么那么的刺眼,就好像有一次思媛灑翻在餐桌上的番茄醬一樣。他分不清這個是到底現實還是夢,他露出眼睛看著外面,思媛依然躺在那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而那群陌生的男人此時正在離去,甚至還有人在走過思媛身邊時故意用腳撥弄她的尸體。堅守陣地……堅守陣地……思媛剛才的囑咐在他腦海里響起,他緊閉了嘴卻還是從喉嚨里憋出凄慘尖利的低吟,不像是人正常情況下可以發出的聲音。最后他硬是躲了回去,背靠著生銹的油桶,顫抖得像站在冰天雪地里。思媛……思媛……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眶中那些沒有一點作用的淚水一邊大量地往外涌,他一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他覺得自己的心被什么鈍器之類的東西一下接一下鑿著,每一下就是一次劇痛。每一個細胞都著火一樣燒得guntang,到后來連呼吸心跳都伴隨著疼痛,他痛得想大聲嚎叫,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所以另一只手緊緊掐著自己的手腕,指甲陷進rou里扎出一個個半月狀的紅痕,他卻還在不停使勁。他什么都做不了,任由那張臉憋得通紅,使勁咬緊的牙關發出吱吱的摩擦聲,終于,聽著外面陸陸續續關車門的聲音。閆謋和自己的手下還站在原地,他的表情凝重,就這么看著玄魏那邊的車子一輛一輛陸續開走,直到最后一輛車的車尾燈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他才把視線移向地上那正在逐漸冰冷的尸體上。“這個人是小晉的朋友?!?/br>就在剛才他對玄魏說了這句話后,玄魏用那如深潭般深不見底的眼眸望向了他,沒有說話沒有回應??赡且凰查g他就懂了,這個男人對于他提起“小晉”這兩個字,很不高興。他的試圖勸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個可憐的女人當時分明還在悲慘地哭泣,槍聲卻如期而至。子彈頃刻間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哭聲,并且深深地,從她的額頭陷入她的顱骨。他數不清她臨死前那雙垂淚的眼中有多少不甘,只知道中槍后她仍跪在那里,一直到她瞳孔完全渙散前,她都在用盡最后殘余的生命力——極其怨毒地瞪著玄魏。隨著一聲那具尸體倒地時的悶響,四周撲起一陣塵土飛揚。同時他看到玄魏轉過身,僅僅是留下了冷酷的一句“你可以試試告訴他”,便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座駕走去。看著他□的背影,閆謋發現從那里找不到絲毫破綻。其實他們這幾個人自登上俯瞰眾人的位置那天起,手下冤魂數量已經多不勝數,現在也不過就是增加一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唯一他想不通的是,這個女人究竟有什么非殺不可的理由?她剛才說出口的那番話,分明誰都聽得出是故意的,這不該是激怒一個成年人的理由。如果這事是朔司那個瘋子干的,閆謋不會有任何疑惑,但是這是玄魏,雖然從來不是善茬,但是不由分說對一個毫無威脅力的女人下手,根本不是他向來的行事風格。閆謋總有一種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不知不覺間在這個男人心里扎了根,讓這個男人用盡窮兇極惡也堅定不移。風吹得閆謋的風衣下擺習習作響,他的目光停留在遠處寬廣而雜亂無章的停車場良久,手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