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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巨大創口中清晰可見的臟腑也逐漸失去了血色。 甚至開始像是烈日下的冰淇淋一般微不可察地開始消融,可是融化的那部分卻消失不見。 好似這里存在著有一條無形而貪婪的舌頭,它緩緩舔舐著所有的一切,美美地吞咽著。它們并不急切,它們享受著整個進食的過程。 可是顧鈞卻等不及了,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接著忽然失控般大聲咆哮起來:“滾!都給我滾!” 他不顧自己手中沾染的灰塵,在梁霄背部的傷口甚至是裸露的脊柱上使勁的擦著,像是要趕跑那些貪婪的嘴。 他將對方緊緊摟在懷中,眼中血絲漫布,隨后口中狂吼著:“滾開!滾開——” 可周圍的空間中,光線卻變得越發暗沉起來,他耳中悉悉索索的呢喃聲也始終不曾停歇。 它們一邊吞食著,一邊還在催促著他——更多——它們想要更多—— 顧鈞睜著血紅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空無一片的虛空,絕望的咆哮猶如瀕死的野獸,“夠了——” 隨著他的這一聲吼叫,空氣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似乎有無數細小的生物sao動著,它們圍繞在他身邊,欣賞著他的痛苦,品嘗著這鮮有的美味,嬉笑著他的無能。 那一刻,顧鈞卻忽然停了下來。他靜靜地呆坐了一會兒,隨后卻猛然推開梁霄站了起來。 他離開了梁霄曾經為他所制造的安全區,走到倉庫間翻揀了一番。隨后他拿起了之前其他人做飯時所使用的那把菜刀。 他拿起刀看了看刀鋒,似乎在評估這把刀的鋒銳程度。 隨后他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腕間輕輕劃了一刀。 鮮血霎那間噴了出來,灑向四處—— 可奇怪的是,那些血液似乎完全不受萬有引力的影響。 它們飄灑到了空中,還來不及滴落,便緩緩漂浮了起來。 隨后每一顆血珠上都生出了無數細小的黑紅色絲線,向周圍的整個空間蔓延而去。 當血絲蔓延到極限時,它的顏色便開始變淡,繼而逐漸消失。 而此時那種悉悉嗦嗦的、貪婪而饑渴的舔舐聲,卻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隨著那絲線的消失,顧鈞身周的光線更加暗淡。 等到最后,那些由美麗的黑紅色絲線所織成的網全部被舔食干凈之時,只有顧鈞手腕中的傷口,依舊還在源源不斷地供應著這頓大餐。 而在他身周之外,光明重返大地,時間之河再次流動—— = 顧鈞做了個夢,夢里有個女人用并不溫柔的聲音唱著首兒歌在哄他入眠。 夢中天氣熱,窗外的知了吱呀吱呀叫著,叫顧鈞心浮氣躁,根本沒有一絲睡意。 不過顧鈞十分聰明,他按捺住了自己雀躍得想要溜出去玩的沖動,緊閉著雙眼依偎在那女人懷中,裝模作樣地開始打起了小呼嚕。 這對他來說駕輕就熟,裝睡技能十分嫻熟。 隨后女人果然沒有發現他在假睡,難聽的歌聲戛然而止。 顧鈞只覺自己被放到了床上,那女人似乎拎起了一條薄被,隨意蓋在他的肚子上,接著對方便轉身離開。 隨著一聲輕輕的咔嗒聲,房門被關上,屋子中只剩下了顧鈞一個人的氣息。 顧鈞又等了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而后飛快地揭開小薄毯,連鞋也不穿,三兩步便爬上了窗邊的桌子上,便跪在那里朝外四處打量著。 正在他探敵情之時,房門外便傳來了女人熟悉的咆哮聲。 顧鈞習慣了女人的暴躁脾氣,大多數情況下,他已經能夠聰明地進行察言觀色,順著對方的意愿說話做事,避免讓自己成為被咆哮的對象。 而暗地里,他依舊能夠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小小年紀的他,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陽奉陰違、暗度陳倉等技能。 這也令他更加看不起時常惹怒母親、卻又無法與母親對抗的父親。 此時的小顧鈞并不在意房門外的吵鬧聲,在他看到屋外院子里并沒有其他人之后,便決定偷溜出去找他的小伙伴玩。 可是就在這時,他卻發現了另一樣另他十分感興趣的東西。 那是一只黑貓,渾身毛色黑得發亮、油光剔透。 在墻頭上行走間,它流暢的肌rou線條中隱藏著的是獨屬于貓科動物的爆發力。 尤其是對方后腿部位隨著其動作而時而放松、而是緊繃的肌rou,讓人看得忍不住想要上手撫摸,看看對方的手感是否真的會如其看起來一般迷人。 顧鈞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簡直是有些癡迷地緊盯著那只黑貓。 這只貓跟顧鈞以前見過的其他貓都完全不一樣。 它是那樣的有氣勢,好像它并不是生活在這座城市角落的、時刻可能遭遇人類玩弄與迫害的可憐生命,而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幼小的顧鈞還無法形容出對方給予他的確切感覺,他只是癡癡地看著對方,似乎心神都被它抓住了。 直到對方即將要拐過院墻的拐角,消失在他眼前之時,顧鈞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他隨手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小零食,便朝對方丟了過去。 平時顧鈞沒有少在走街串巷時胡打玩鬧,投擲勢頭那是相當準。那塊奶糖一下砸在了那只貓的身上,隨后顧鈞如愿以償都與對方的雙眸對上了。 顧鈞又一下子愣住了。 那只貓有一雙紫色的如玻璃珠般的澄澈眼睛,里面看起來似乎繁星點點,漂亮極了,比他收集的所有玻璃珠子都要好看。 小顧鈞張著嘴看了好一會兒,隨后才不再猶豫,動作迅速地翻到窗外,接著他的身體像個小炮彈似的朝對方沖了過去。 他跑到墻內,抬頭看到墻頭上站著的那只黑貓。 可是無論他如何墊起腳尖,手伸得多使勁,卻始終夠不到對方。 這讓他感到十分的焦急,站在原地蹦跳了幾下,可依舊無法如愿。 期間那只黑貓就只是靜靜地站在墻頭,漂亮的眼睛中暗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過對方看起來似乎并不為被砸而感到生氣,只是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顧鈞,看著對方使出全力都想要靠近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