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6
啊,想到這里,他就越發的恨譚士元。 “迷”谷看他不高興,便語氣溫和道:“陳侯溫和,做事講理,在坊間名聲也是不錯的?!?/br> 楊藻點頭:“他爹就這樣?!?/br> 帝王又高興了,到底老刀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后又給他無數驚喜的。 這有驚喜的,就有讓人煩心的。 于是他對“迷”谷抱怨:“我跟你說,譚家這幾個我看準了,差當初譚二到遠,不過,譚二家的那崽子卻比他爹機靈的,很是得我歡喜,等他大了……朕想把朕的令惠給他,也不枉他爹當初幾次舍命相救之恩?!?/br> “迷”谷沒有說話,卻從一邊桌上取一油紙包放在桌上。 楊藻一看這紙包就笑,抬手打開,卻是肥嘟嘟,油汪汪的半個醬肘子。 如此做皇帝的便一挽袖子,抱著肘子就啃了起來。 “迷”谷在邊上伺候著,嘴里卻嘮叨著六部巷子那些低級官員的瑣碎事。 慘烈的教訓告訴他們,這世上,上層有覺悟,完全可以忽略,而出事必在下層官吏,一道旨意下去只要過三手,其意自變,那真是一層官吏一層心得,都要摻和點“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形成最后的公文,有多少郡州,就有多少變體,這種最是恨人。 如此,隨著泉后街底層官吏越聚越多,武帝便派了自己最看重的暗探監視泉后街,并不是單獨對誰家的。 而是若有惡逆進燕京,慶豐是最后一道防線。 “迷”谷家歷代是楊家的暗探,到了這一代雖飛躍成皇家暗探,可身份依舊見不得人,也不敢見人。 怎么說呢,“迷”谷家倒霉史由來已久,追其源頭要到幾百年前了。 幾百年前,有一布道圣人預備走遍世上每一寸土,將自己的學識理念傳遍天下,有一次路過“迷”谷家鄉,那窮鄉僻壤來了外客,他們村子就吃相極難看的做了敲詐勒索之事,甚至圣人做了一季農活,逃脫出他們的地方,身上被壓榨的大冬天只留一件破單衣。 后那圣人立言,書中舉例惡地,皆為“迷”谷故鄉,書中所寫惡人便皆是“迷”谷他們村的那些人。 又是幾代,那圣人門徒漸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管“迷”谷家祖先如何贖罪都沒有用處了,甚至只要有天子登基,若讀其圣人之言,就要憎惡他們那個地方,還有那些人。 而他們本地人自然知道做下惡事這幾人姓甚名誰,其中一位便是“迷”谷血脈先祖。 隨著后世人對圣人學說研究,那圣人學說越發普及昌盛,涉及書籍能有千卷,這是回避不了的冤孽,如此“迷”谷家這一脈終成史書罪人,變傳承千古的惡人。 在讀書人的筆刀削減下,“迷”谷家里人口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一脈,眼見絕嗣,在當地做小官的楊家先祖聞聽此事,便找到“迷”谷先祖言,你家若是愿意歷代奉我家為主,我便與你們一條活路,一個新的身份。 “迷”谷祖先感恩涕零,削面毀容入了楊家侍奉至今。 比起佘青嶺,其實這位才是楊藻最信任的人。 楊藻在“迷”谷面前吃的很痛快,邊吃還說:“這前朝倒了七年了,我們也開始為他們修史了,這不是后面開始動作,朕便忽略了你那仇家的那些書,一些重要典籍成冊,他的東西也不必入冊了,你且與你家人再忍幾代,文字若絕,只三代書不提,便不會再有了?!?/br> “迷”谷微楞,半天才認真磕頭道:“陛下切莫要為我們這等卑微人,影響了圣人言……” 楊藻輕笑:“什么圣人,他們寫的那些東西都差不多,不是琢磨天道,就是想賣與帝王家,我家不買,他們能耐我何,不用他就不用了,用別家也是可以的?!?/br> “迷”谷有些激動,跪在地上訥訥不敢言,甚至難以置信。 其實,到了他們這一代,也不知道該恨誰的。 到底先祖錯事確做了,圣人也是理直氣壯的報復了。 倒是楊藻笑著對他說:“還有點時間,你再說說那邊的事兒吧?!?/br> “迷”谷抬起袖子抹淚:“陛下想聽什么?!?/br> 楊藻想了下說:“什么都成?!?/br> “迷”谷便說:“那閑事兒就多了,陳大勝他二堂哥抬了一房小妾?!?/br> 帝王噗哧便笑了:“不用猜,那家老太太必會說這是浪費糧食?!?/br> “迷”谷也笑著點頭:“您沒說錯,就是這樣說的?!?/br> “還有什么?” “哦,譚家那個叫譚唯同的媳“婦”兒,帶著他的嫡出長子搬入泉后街居住了?!?/br> 帝王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這又是有什么想頭了?” “迷”谷搖頭:“想頭倒是沒有,逃命卻是真的,譚家若不是這些后宅拖累,也不是如今的尷尬下場了,是正房被小妾們“逼”迫的不能活了,他小舅子有錢就把jiejie偷偷帶出來,給找了一條活路?!?/br> “烏秀!”楊藻嘀咕了一下這個名字,想到什么笑笑道:“這小泥鰍倒也折騰出一些花樣,你讓你家的小子在他身邊再維護些年,他鑄的那些劣錢~還是有好處的,萬萬不可被譚守義那老東西察覺,他察覺便會養出野心了?!?/br> 這兩人又嘮叨了一炷香的功夫,楊藻下下了密道,捂著油膩饜足的肚子晃悠回了東明殿。 這才剛出密道,便有隱衛過來稟告說,大公主楊令瑤秘密出宮,宮中侍衛不允,這姑娘今晚還提鞭子抽人,最后拿著匕首比著脖頸,迫使城門為開了門……好像是鄭阿蠻出事了。 這消息傳來,便將帝王一晚上的好心情破壞的干干凈凈…… 他吸吸鼻子,左右看看,到底無奈的嘀咕了一句:“哎,什么人,什么命!” 做父母的總“cao”不完的心,阿蠻也好,曹氏留下的三個女兒也好,都是附在他身上的冤孽。 蓮花巷蓋了一半的公主府,因未來駙馬爺家被查抄的干干凈凈,他無處存身,便只能暫且住在這里。 原本皇爺的意思是讓他住在外宮,可鄭阿蠻拒絕了,就一個人游魂般的入了他唯一能呆的地方。 家里的男“性”長輩如今都在刑部大牢,要等秋后算賬,而被流放的女眷唯一能巴望的就是他。 便日日托人來信哀求,威脅,咒罵,侮辱……那都是他深愛過的親切長輩啊。 今日探監,鄭阿蠻花了身上最后的財產,一條金腰帶。 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了。 歸家之后,便又看到桌面一尺高的信函,就不必打開,他都知道其中必有一半是血書。 是呀,憑什么全家倒霉,他還能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呢? 幾壺悶酒去,他穿著一件單薄青衫,披頭散發的就攀爬到了公主府剛蓋好的三層賞月樓上。 他披發赤足瘋了般的念誦半晚,最后便決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