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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刑部巷子的敬太爺爺常去護國寺跟大師們坐禪念經,他有大面子還愿意出頭,咱泉后街的就推舉他做了總先生,把錢都攏攏好歹也要做十幾天大法事超度一下呢,這不,我們后街的錢,我就幫著攏一下來?!?/br> 四月帶著一溜兒青衣丫頭搬著椅子小桌兒鋪在桂樹下,又利落的搭了遮陽的幔子,擺了瓜果清茶,妯娌們又坐好,只這孩子依舊不舍得還給七茜兒。 甭管從前家境如何,出身如何,陳家有郡王爺,又有私下里的老太太罩著,還有表面的陳大勝,這幾個堂兄在外處處體面,差事都做的好,這家業就興盛了。 從李氏到丁香,頭上戴的,身上穿的,家里用的,嘴里吃的,交往的,看到的自與從前不同,便不是有意學,也是一個個氣勢十足的官家坐正堂的“奶”“奶”了。 除了阿“奶”一貫不改自己的屎“尿”屁的本“色”,她們幾個反正是提都不提了。 寇氏拿著扇子搖的頗有架勢,邊搖邊說:“大嫂子總是好說話的,她們是她們,人家喜歡護國寺,就覺著那邊廟大體面,可咱家到底是信青雀庵的,沒得這么大的法事只請和尚,要我說,明兒大師走了,怎么的咱巷子也得青雀庵的凈果尼師來走一遭,不然,明兒倆老祖宗都該埋怨了?!?/br> 七茜兒問了李氏拿了多少,李氏說十貫,她便命人取了五貫來湊份子,吩咐完,這才笑著跟嫂子們說:“誰來都成,說來說去,還不是一個菩薩佛主?其實若我說,鐵家出頭,其實是缺那么幾分意思的?!?/br> 丁香摟住安兒正在親,聽四嫂子說鐵家不對,便抬頭笑道:“我知道嫂子想說什么,其實我家老爺昨晚也說了一樣的話?!?/br> 眾人好奇看他,丁香便有些得意道:“昨夜我家老爺說,鐵家做事沒譜兒,那敬太爺爺現在沒覺著怎么,回頭定然后悔的……” 她說到這里賣關子,就看著大家樂。 寇氏忍不住,便拿扇子拍了她幾下道:“快說,快說,怎么好端端的利索人,現在說話都說一半的,這要急死人了?!?/br> “婦”人們一堆兒莫名又是一陣笑,笑完丁香才道:“我家老爺說,這么大的事兒,他們家出來頂什么大梁?若是頂梁說話,也該先通本地里長,里長若允,這才好行事,哼,這是嫌棄咱孟大哥官兒小,沒前程呢?!?/br> 李氏幾個聽她這樣說,頓時恍然大悟。 你當如何,因七茜兒她們來得早,慶豐府定戶籍的時候,那些六部巷子還沒幾個人呢。 趕巧那時候男人們不在家,出來進去跟官府應付的就成了孟萬全,如此他便捎帶做了本地的里長,這是在衙門正式登記過,還多拿一份衙門補貼的。 百戶一里,五里為鄉,孟萬全這官當在不妥當的地方,六部巷四處是官,自然不會將他這個殘疾官兒放在眼里。 可出了泉后街,出了六部巷,里長還真就是個人物了。 七茜兒點點頭:“說的是什么,這是挨門挨戶收錢的事兒,竟一點章法沒有,誰家都敢做主了?鐵家自己就鋪排起來了?這事很沒規矩的?!?/br> 李氏總算想起這茬,當下臉上就有些窘,她看著七茜兒,語氣有些抱歉道:“哎,你看看,你看看!我,我就沒想到這么多!也是的,好端端的她個外人怎么就尋到我的門上?,可,咱后街的錢兒也收了,你巷子這錢也收了一份兒,大家趕緊給我出出主意,這,這要要怎么說???我出來進去向來跟盧嫂子親厚,這不平白得罪人了嗎?” 丁香撇嘴,其實吧,幾個嫂子都是好的,在她眼里也都是一樣的,可在一起過著呢,難免各自就有小心思。 李氏是長房宗“婦”,她心里總是想做大頭的,只可惜這家里有個手段高超,要啥有啥的四嫂子,她就過的些許憋屈,起先看不出來,可自打搬出親衛巷去了后街,她就只往老宅跑了。 這要是心里沒點啥疙瘩,她才不信呢。 七茜兒看李氏臉上不好看,卻不想與她斗心眼,這內宅有何好爭斗的?說來說去不過是坑頭枕邊,灶臺鍋沿兒的瑣碎,她如今哪兒瞧的上這些啊。 看妯娌們臉上略尷尬,她就大方的笑笑說:“那些個人心里都是八個心眼子,甭看家家戶戶出來進去看上去體面,內里誰又清楚呢?這事不怪嫂子,嫂子也不要多想,你我自己人,更說不上不妥當,沒事兒的?!?/br> 李氏微楞,看著七茜兒不語。 七茜兒卻笑著與她掰清道理說:“說來說去,出了巷子到了街里,他們就都是外人,咱可是陳家一門,親衛巷下人,您說是么?咱心里怎么得也得有把尺子,旁人不認咱孟大哥這個里長,后街陳家,丁家是要認的,嫂子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眾人思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李氏便隨了鐵家,人家也未必說她一句好,可孟家天然就跟家里是聯盟,沒得自己撬自己的墻角的。 李氏想明白,就伸手拍了一下桌面笑道:“我今兒算是服氣了,老四家你可真是個水晶心肝,算了,我現下就讓她們抬著這些去孟家,鐵家若收份子,只管讓她們孟家去,我看她們怎么有臉,說破天咱是孟大哥這一門里的,沒得便宜外人是吧?旁人這錢我也管不著,可后街這錢兒我是要交到自己人手里的?!?/br> 她說完指揮婆子們抬了錢筐要出去,走了幾步又停下,彎腰親自數了五貫錢放在桌面上,沖七茜兒眨眨眼,這才笑瞇瞇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她走遠了,院子里這幾位到底沒忍耐住,一起低頭悶笑起來。 第150章 第150章燕京城外一場…… 燕京城外一場送靈, 棚有百十個,竟一家比一家大,可是真正為亡人哀傷的又有幾人?不說旁個, 忙活了倆天的七茜兒都不知道劉幀治是誰,就知道皇帝死了個小舅子,還暗想這是個沒福氣的,生在富貴窩也沒甚用處, 好飯沒吃幾口人就沒了…… 多數人就是這么想的, 沒甚憐憫的心思。 轉眼初冬,今年雪早,冰花剛落下根奴便與安兒就發了瘋,倆孩子泡隔壁的方子, 那“藥”實在是好, 入冬變天便是體質稍遜的根奴竟咳嗽都沒有一聲的。 他們也不怕冷,沒籠頭的馬兒般在院里野,竟抱都抱不回來, 成日子把自己折騰的腦袋頂冒白煙兒才要哭不哭的被人抱進去,一天三套衣裳都不夠換的。 就淘氣的狠了, 陳大勝倒是想管呢,偏這家倆老祖宗先不許,又怕兩個孩子吃風, 竟讓人做了羊皮的擋風帷子,專給孩子們玩雪阻風用。 這下好了,倆小崽子霍霍完院子里的雪就出門尋雪玩兒, 四個小蹄子出去,后面二十多人跟著,有一半人是專門侍奉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