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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許久,卻開口吩咐人把老太太搭配誥命的首飾耳墜拿來。 吉祥家聽命去了,一會兒便取了一托盤耳墜過來,七茜兒眼睛在二十多對耳墜上看了一圈,便挑了一副造型古怪的素銀耳墜,指著耳釘后面的銀針對吉祥家道:“你趕緊去慶豐的銀鋪,使鐵料打,就照著這個款式打十套回來,這后面的勾針要打成長鉤子?!?/br> 吉祥家點頭,捧著那素銀耳釘出去,七茜兒又命人拉半車醬菜進城找她干娘,就說她身上有些不利索,請干娘過來一下。 柴氏晚夕才到,進門便著急問:“這是哪兒不利索???你這孩子也是,家里養著一大幫子人,偏偏自己抓這孩子,明兒你腰累壞了,到老有你的好果子吃!” 安兒到底醒的功夫短,這會子又睡了,才是可不管他睡不睡,上去就香了幾下,大肆夸獎了一番份量。 等到夸完安兒,柴氏又把根奴抱在懷里親,根奴不跟她,她就嫌棄的點點人家腦門。 七茜兒打發了婢仆,這才一把拉住她的手說:“干娘,小花兒這幾日沒回來?!?/br> 柴氏臉“色”一白,七茜兒趕緊道:“您甭慌,不干他的事兒,是今早我爹也被喊進宮了?!?/br> 柴氏眼睛轉轉嘆息了一聲,這位也立刻明白了。 七茜兒便道:“我就想著……大概許今年咱能省幾個了,我這里還好說,品級也不到呢,親衛巷子就老太太一個過了四品,她是肯定要去的,就從我爹那頭數,她是干親家,面兒跟那邊是實在親戚,便是有恩怨,也不能給人挑理去,我才過百天兒說的過去,可老太太一個人去?我這心就屬實不安了?!?/br> 柴氏神“色”有些恍惚,似哭非哭的半天沒吭氣。 七茜兒不打攪她,就接了婢仆送來的rou粥,一勺一勺的喂根奴。 “人家這輩子吖,從就沒有屈從過任何人,一直就隨著本心活著,那世上人若是提哪個女子活的好,要先說個子孫滿堂,可她這輩子甭說子孫滿堂了,就她一個人直愣愣的迎著天地風立到現在,哎~她也不大呢,這心上怕是住著高山呢,比你們老太太還小幾歲的……” 七茜兒笑笑,喚了婆子讓把根奴抱出去,讓她們陪著西屋玩耍,消消食兒。 等人走了,她這才取了盤子,取了一只有長掛鉤的耳墜對干娘說:“旁的我也放心,只是我們家老太太您也清楚,現下才會出臉旁人家坐坐,只這一進去連著三日,您不知道,我們老太太過去顛簸了幾年,就養出個好“毛”病……” 柴氏本難受呢,聞言便驚訝問:““毛”???那既然老太太身上不利索,就進去報個病啊?!?/br> 七茜兒為難的搖頭,期期艾艾的跟柴氏說:“干娘,沒法報,親衛巷躲不了這一遭兒,阿“奶”那病不是病的,她就是從前逃難,就練了個被破驢車顛起三尺高,落下照樣打呼嚕說夢話的神功。 人家老太太那呼嚕震天響的,有時候站在街里都能聽到……人是站著,坐著都能睡著,合眼隨即就說夢話,還都說的是逃難路上那點事兒,一會子跑吧,一會子上吧,一會子給我留點……” 她這番話,就把本來挺難受的柴氏給逗樂了。 柴氏笑了好大一通,抹著眼淚,指著七茜兒拿著的那耳墜說:“你阿“奶”是個本事人,這老來覺好是幾輩子的福分,你從哪兒知道這個花套的?讓人給你阿“奶”做了沒?” 這命“婦”出來進去,都有禮節上的小花俏,為了練出來個好儀態,就得在首飾上動手腳,如禁步,如這種鉤子耳墜。 皇家喪禮自然不敢戴金銀,就將鐵料耳墜鉤子打兩倍長,后面彎出寸長帶尖頭的鉤立在耳后,給貴人守靈哭靈,防治瞌睡用的。 往日出大的官方聚會,也得帶這種鉤子,戴了它還不能左顧右盼。 這種,只要腦袋低到一定的程度,那尖尖入rou就是一個激靈。 七茜兒伸出手:“做了十副,我就想著您干兒以后也不止四品出息,索“性”我就多預備點兒,咱這親衛巷,我看個頂個都不差什么,您說是吧?” 看干閨女驕傲驕矜的樣兒,柴氏心里愛,抬手就在她月子里養出來的臉蛋rou上捏了一下:“哎呦,你咋不是我親閨女呢!得了,老太太就交給我,我自己就是不睡,我也保她?!?/br> 聽柴氏保證了,七茜兒才松了一口氣道:“您見過那位???” 柴氏點頭:“見過啊,熟,挺好的老人家。從前咱邵商那一派,誰家命“婦”沒有得過她老人家的接濟,不瞞你,咱小花兒有次受傷,后有追兵行軍又急,老太太就命人把連芳擱她車上,人老太太坐著睡了三天……” 又小心翼翼看看左右,柴氏就貼著七茜兒的耳朵說:“大部分老臣都跟人家親,不是這樣,二老太太憑著那藤纏樹的韌勁,勒都勒死她了,她坐在那兒一天,二老太太就不敢回去?!?/br> 七茜兒最佩服這樣的女人,聽了便贊嘆:“若是能像人家一般活著,那也不白活了?!?/br> 柴氏卻無奈搖頭道:“可惜啊,娘家不爭氣,跟那譚家一樣,旁人的娘家是依靠,他們家到好,三不五時就給找點事兒,過去甭管多大情誼,自你爹起,也架不住這一刀子一刀子的片rou啊,哎,早晚就是個空空的骨頭架子,啥也沒了!我的兒,你不知道,那鄭家當初也不這樣啊,咋就見到富貴就變了種了……” 大梁宮內,鄭太后瘦的就剩掛皮,她用最后的力氣抓住武帝楊藻,一只手指著跪在當地的鄭阿蠻,又指指皇爺的大公主楊令瑤說:“阿,阿蠻……尚,尚尚主!” 鄭阿蠻面“色”蒼白的猛的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鄭太后,才剛要說些什么,他身后的阿爺卻立刻按著他的腦袋磕了下去…… 這一年,鄭阿蠻二十二歲,大公主楊令瑤,十一歲…… 第140章 第140章青雀庵…… 青雀庵內, 頭裹孝髻,身著麻衣的胖“婦”人正在一塊牌位前認真的念誦經文,虔誠的超度亡魂。 每天九十九遍就是這十多日來的功課。 鄭太后薨之后,這位就是大梁最虔誠,最心無旁騖的誦經人了。 江太后要念經, 作為私下里早就被皇室洗了一遍的青雀庵上下, 自然也是虔誠的跟江太后一起念誦。 超度便超度, 反正平日做功課也是這樣的,可自打前日江太后“露”出要出家的意愿, 這庵堂的尼師便個個大禍臨頭,經文難免就念不到心里去了。 若說心計, 若說眼“色”,江太后不輸任何人, 她能從尼師們的經文聲里聽出不虔誠。 便輕輕合起面前的經書,她雙手合十的喚過邱樂吩咐道:“讓尼師們回去吧, 明日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