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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氈毯衣物“亂”七八糟的放著,幾匹燒了一半的絲綢,還能勉強看出從前的絢麗顏“色”……除了這些,這墓室一半的地方,還堆滿了新挖出來泥土。 管四兒有些雀躍的聲音響起。 “哥,今兒老巨出來送飯,有好大一只野羊,趕緊預備好盆兒?!?/br> 陳大勝聞言,立刻撐起糊滿眼屎的雙眼,他左右看看,順手撿起一個刻滿經文的金盆跑出,看到管四兒進來便一伸手抓住那只野羊往地下一放,管四兒隨即手起刀落,野羊剩下的半腔熱血便流了半盆。 到達太陽宮下已整一月,帶來的鹽巴早就消耗完畢,想要有力氣,保證起碼的健康,就得不斷的食用牲畜的血“液”,這東西很珍貴。 提著倒霉的野羊使勁抖落幾下,直到一滴鮮血也沒有了,陳大勝便看看金盆,語氣壓抑不住喜意道:“嘿!老巨夠意思,這個夠咱用三天的?!?/br> 管四兒也笑笑說:“這羊好大?!?/br> 他說完,扛著羊走到拱頂正中丟下,順手撿起不知哪代貢濟坦王的隨葬器皿擺好。 陳大勝走過來,像使用粗鄙的瓦罐般使用這些奢華的,甚至鑲嵌了寶石的隨葬器皿,他用它們盛rou。 其實坦人也要炫耀功績的,剛進這座大墓,這里放了不少刻有文字的木板,金板,銀板,可惜十一位糙漢子不認識坦文,就將此地墓主人的炫耀功績的木板子都當做劈柴燒了。 正分rou間,空曠的墓室響起人清醒的伸懶腰聲,身后的玉石棺內又攀爬出一個蓬頭垢面,按道理臭不可聞,可他們習慣了也聞不出來的,是個極狼狽的謝五好。 從前都是燕京講究人,出來進去起碼都要熏個香啥的,如今么,這幾位只會因半盆羊血而欣喜。 從玉石棺材翻出,謝五好身上光著,就穿了一條兜襠布遮羞。他這還算好,有的人根本是什么都不穿的。 “嘿!好大個!這東西只有老巨能抓到了?!?/br> 老巨是居住在太陽宮附近山崖最大的一只鷹,日子無聊了,這幾位就會爬出墓“xue”,看山崖附近的飛禽走獸,他們給那些動物都起了名字,其中最愛就是這只叫做老巨的鷹,因為它送來的獵物總是最大的。 陳大勝笑著從羊腸子上揪脂肪,十一個人吃飯,是一點食物都不敢浪費的。 一陣沉悶推動石門的聲音,幾個不太守規矩的動物骷髏頭便從臺階上滾動下來,背著金板改造成鎬的光腳大漢,嫌棄這東西討厭,還用腳把它們撥拉到了一邊去了。 這幾位依舊是沒穿衣裳,身上已經骯臟到頭發都打了結子,然而他們互相不計較,如親兄弟般的說著親密話,滿嘴都是工程上的事兒,比如今兒遇到的那一顆大石頭,是如何被搬出來的。 將裝盛石頭泥土的銀盆子丁零當啷的一丟,看到野羊他們集體歡呼的走了過來。 “嘖嘖,今兒莫不是要過年?” “哎呦,好東西啊,頭兒……咋樣你出去一次唄?!?/br> 多日相處,陳大勝這身俊功夫與大家距離越來越大,他的刀是最利落的,從前還需要兄弟上前補一下,如今他一刀出,能正面劈開一頭皮糙rou厚的野牛。 他身形猶如鬼魅,快速的時候,你根本抓不住他的影子,只是縱身高度一般,比謝五好高那么半尺左右,謝五好說是內力不夠的問題。 看兄弟們高興,陳大勝便笑著點頭道:“成,今兒我出去,找點東西給你們甜嘴兒,你們暫且先歇歇?!?/br> 如此這些人便集體歡呼,又從自己存放東西的地方扯出毯子鋪開,一起躺在了上面。 陳大勝站起,撿起一個簡陋的火把,提了一個由一只羊改成的皮口袋出去了。 五月的西坦地總是多雨的,住在地下墓“xue”,吃喝雖不愁,然而這里不透氣,又沉悶,兄弟們身上便開始一塊一塊的爛皮。 能有一點辦法,陳大勝都想給他們多做一些事情,他提著皮口袋來到出入口,默默的趴下等待夜幕降臨,眼睛就如漆黑深潭般凝視太陽宮。 歷代貢濟坦王都埋在太陽宮出來一里半的地方,他們修建墓室的方式比大梁人簡樸,也不太占地方,基本是一代一個巨大的墓室,就緊挨著,有的關系好有血緣的王,還在兩座墓室中間修建一扇門,大概的意思就是,死了之后也想走個親戚。 而今陳大勝他們占據的地方,就是邊緣老墓,兩座可以串門的墓室,他們一處居住,一處用來塞挖出來的土方。 墓“xue”內,動物煉油泡的絲綢火把散發著奇怪的味道,亮度還是不錯的。 這是一天難得舒服的時候,等待晚餐,等待夜幕降臨。 謝五好從身后拿出一個水囊遞給郭新元,郭新元笑笑接過,喝了一口水,正好看到默默凝視他的那個骷髏頭。 這位從前睡在棺里,因為他們要用,就把這家伙丟出來了。 謝五好感覺身邊人不動了,便順著他的眼睛看去,接著噗哧一笑。 他喊人:“二典?!?/br> 崔二典正在搓腳丫子,聞言順著謝五好的下巴看去,便看到那骷髏頭正幽怨的頂著倆瞎窟窿看著郭新元。 他笑笑,撿起這個骷髏頭,就丟到了隔壁墓“xue”。 九思堂下面四個執令,謝五好,和閔,陸錘,郭新元。這四位里郭新元最老,卻講究最多,除了他,誰都在棺材里睡過,那玉棺里多好啊,是大家都搶的好地方,里面干燥極了呢。 謝五好捏捏水囊,又珍惜的放好,耳邊就聽郭新元說:“早就該丟過去,好歹那邊那位能跟這個做個伴,不然墓“xue”咋連一起,對吧?五好你說,頭兒今兒能帶回點啥?” 謝五好搖搖頭,看看郭新元,又看看陳大勝消失的方向,便滿眼都是佩服。 其實他們跟老刀本是互相不服氣的,從燕京到左梁關那一路,都年輕氣盛,都心里住著傲慢,又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兒,就起了不少小摩擦。 除了傲氣,他們四個人心里還有必死之心,甚至在腦袋里想了一路壯烈死去的樣子,他們不服老刀,老刀也看不上這群江湖客。 有段時間他們甚至是互相不說話的, 然而進入邊關,連過五城沒有人煙,只有地獄惡景,他們便不想死了。 想活著,想活一百年一千年,每一時每一刻都手刃坦人,滅他們全族十次都不解恨。 可坦河兩岸天大地大,人站上去就像一根孤苦無依的野草,渺小的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越縱深向內,從前那些驕傲便被現實層層擊破,學的東西基本廢了,尤其是在生存這件事上,便是管四兒的能耐都高過他們百丈。 執令們是越來越喪,而老刀們超出人“性”只為生存服務的行為,便便一層層打破著謝五好等人的道德線。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