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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啊,乖囡,你在給自己找夫婿么? 我就說啊,是呀,那個最高的鶴兒,最好看的,就是我的夫婿了~全家都笑我……都笑我,我自己也笑,后來才知,他是名滿天下的才子,是鳳梧書院的俊才,我是那般的喜歡他啊……” 曾氏回頭看向神魂已破的趙長溪嘆息:“他啊,現在也是這樣俊俏,可我卻這樣的恨他……” 趙長溪愕然看向曾氏,可曾氏沒看他了。 曾氏說話的聲調仿若回到了十二歲,那個小姑娘稀罕上一個優秀的郎君,她想嫁給他,就拼命的讀書,拼命的學本事,一日一日的巴望著,終于長大,終于兩家門當戶對,十六歲她得償所愿。 她笑的如一個新娘般道:“十六入趙門,曲身敬姑舅,老母家中泣,悶悶不得安,嫩芽方吐珠,獨身過千里,一生付一人……我當初是那么高興呀,在在故鄉我也才名在外,“摸”樣俊俏還四德兼備,有多少人求娶我,我卻誰也不嫁,我阿母愛我就如了我的意,歡歡喜喜嫁給了我喜歡的人,我一高興啊,就給我的陪嫁丫頭起了一個新名字,多如意……呵呵呵呵呵,多如意……” 跪在一邊的多婆子白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的小姐,淚流滿面喚了一聲:“小姐?!?/br> 曾氏本不想說這些事情,可是她也隱瞞不了了。 她落魄狼狽的笑著,滿口是血的笑著:“我帶著我的嫁妝,歡歡喜喜的來了,我做了一路美夢,我要給他生許多許多與他一樣的孩兒,可惜……千里迢迢的我來了,新婚第一夜他卻撇下我,列位看官,能信否?新婚第一夜,他撇下我?我離家一千三百里嫁給他,就因宮之儀寫了一篇優等文章,他就把我舍了,舍了??!” 趙長溪身軀搖晃,扶住身邊的柱子搖頭不敢相信。 曾氏已然豁出去了,就一點不給他留臉開始說:“趙家那么大,人那么多,我卻只認識他,可他卻舍了我,從夕陽上蘭亭到孤月愁煞人,便,什么夢都碎了,什么都沒了……我問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么?” 她看著周圍人,忽然大喊一聲:“可我的娘家,我回不去了啊夭蝗チ稅… 管四兒有些納悶,自己被拐賣,竟是因為一個女子獨守洞房,他的夫婿竟挑燈做文章去了? 曾氏一手捏著衣領,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抓撓幾下,什么也抓不住,就一陣咯咯笑著道:“我以為總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他不來,不喜歡我,是我不夠好么,那我要更加賢惠些,更加溫柔些,更加耐心些……沒用啊,該做的都做了,可宮之儀這個名字,從此便與我這破日子分不開了,新婚之夜他有上等文章,十月懷胎,他們要鳳梧賽文,我掙扎三日方艱難產子,一句好言好語沒有,我家那個東西,竟為輸了人家一籌,他絕食了……呵,他不吃飯了? 我的婆婆怪我不會侍奉夫君,我只能忍痛含淚還得去勸慰他……那時候,我便明白了,只要他不爬的高高的,只要他贏不了宮之儀……他的眼就永遠落不到我們孤兒寡母身上……” “你,你胡說什么?如何就是孤兒寡母了?” 一直沒說話的趙長溪,語氣顫抖的忽說了這么一句。 可是曾氏卻沒有回頭,只是訥訥道:“他們都對我說,你的夫婿是如此的優秀,你的夫婿是多么風光霽月,他人中龍鳳??!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我冷啊……三十五年夫妻,沒有一日人家不頭懸梁錐心刺骨,一心就想贏宮之儀……哈哈,誰敢信? 只要宮之儀贏了他,我們的日子便不能過了,宮之儀得了解元,我們便全家不能吃飯,人家把桌兒都掀翻了,人家好不容易兩次赴京考了個進士,我那時候就想……神靈啊,你們總算給我活路了,哈哈哈,不給活路!” 曾氏咯咯笑著看向捂臉的趙長溪,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什么活著,便說:“我準備了整整一年,懷胎三月,我便開始派人去燕京尋個宅子,我以為我逃脫升天了……哈哈哈,莫道鐵為腸,鐵腸今也傷(清,關锳),到頭來,還有幾幅肝腸與你傷啊趙長溪,人家忽就不做官了,燕京的宅子就白買了,還要搬到山上去?人家宮之儀想教書了,趙長溪就也要個桃李滿天下了…… 我恨啊,我都不明白我是缺胳膊,還是少了腿兒……怎么就把這日子過成這般糟糕的模樣,我恨,我就很不得一把火燒了,燒了那鳳梧山!我越陷越深,我布施焚香也是一身腌臜,十輩子都洗不干凈一身污垢,哈哈哈,可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 那“婦”人忽然開始唱曲,都是思春的小調兒…… 管四兒搖頭,到了這個時候,只要有眼,有心略想便都懂了。 這“婦”早已瘋魔,她無膽反抗丈夫,便報復一個嬰孩,她走卻被孩子拖累掙扎不得,她報復,甚至給丈夫塞了一個“jian”生子想污了他的名聲,她墮入魔障越陷越深…… 是想不到,卻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曾氏徹底瘋了,她在原地絮絮叨叨一會追憶她在娘家的好日子,一會說著她人生最好的時候,一會子又“露”出瘋癲,罵出一串粉頭妾氏的名諱…… 管四兒到底不想聽了,他站起來走到早就氣的綿軟,半靠在長子懷里的李氏面前。 緩緩蹲下他對李氏說:“娘!走吧,兒背你回家……” 天“色”朦朧,透出黎明的光。 曾氏已經忘記羞恥,“露”著前胸,雙手比劃的飛快,正在敘述自己的人生,憋了一輩子的仇恨,一時半會子,怕她也說不完了。 管四兒背著自己的娘離開這地方,他們走到門口,宮先生無奈搖頭,甩袖要走,卻聽到身后有人喊他:“師,師弟?” 眾人回頭,就看到趙長溪滿面哀求看著宮之儀道:“我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洗不干凈身上的罪孽,可,我的孩子,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宮之儀卻不等他說完,徑直走到他面前,雙眼冒著火焰的死死的盯著他。 最后便是一聲:“呸!” 那是一個極幸福的清晨,管四兒腳步輕盈的背著娘親回到學士街,從長長的牌坊下走過。 管四兒將陳大勝頭回來,將這些看做貞節牌坊的事兒說給爹娘聽,他們便笑的眉目舒展。 這天上的云啊,它們就自在的飛著,這墻頭的藤蔓,它就隨心的枯萎。 他們遇到許多人,不待人家說話,宮先生便拉住不認識的說,這是我兒。 沒人敢打攪這種團聚,便是陳大勝心里再憂,也只是默默的隨著弟弟到了巷子口,再默默的看他們遠去…… 那家人回到屋里,李氏便親自下廚,想給兒子烹一頓早飯。 做娘的問兒子:“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