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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家頭兒輕易不會這般激動,胡有貴便不安的喊了一聲:“頭兒?” 陳大勝吸吸鼻子,站起來左右看看,這才低聲說:“見到個仇人,我去里面認人,你去打聽下來路?!?/br> 胡有貴點頭,看陳大勝進了金鋪,他這才笑瞇瞇將屁股扭動一下,看著路口驕陽下兩位車夫笑說:“呦,老客那邊來的?這大熱天,可真不易??!” 第105章 第105章不是一…… 不是一只知了在樹上齊鳴, 這盛夏天氣熱到燎燒的地步,越到晌午,便有一股子將世上一切水分都帶走的氣勢。 胡有貴跟那兩車夫搭話:“這大熱天,可真不易啊?!?/br> 馬車距離這邊不遠,那車夫開始沒聽清楚, 還分辨了下, 看胡有貴真是跟他們說話, 這才恭敬陪著笑對胡有貴行禮說:“大老爺說的是啊,那前幾日下雨還松快些, 這幾天越發了不得了,您看看這樹上的葉兒, 都是卷巴的了?!?/br> 胡有貴也是一臉噪氣的嫌棄道:“熱點倒也沒啥,就討厭這樹上的知了兒, 好不容易晚夕到了,涼快些了, 你想睡?真就沒門兒, 哎!它也不累,就沒完沒了叫……來來, 大熱天,都來喝口飲子去火?!?/br> 他“露”著慣有的和善表情,指指裝飲子的銅壺, 又指指那幾塊看上去便很解渴的甜瓜招呼 :“這本地頭茬瓜兒不錯,正是吃的好時令,我才將嘗了一塊, 就怪甜的,都來吃一塊兒解渴?!?/br> 老車夫也是真的渴了,卻不敢過來坐下,只解下車底掛著的葫蘆揭開蓋兒喝了一口水,這才笑著道謝說:“老爺心善,那是人家鋪子招待您的好瓜兒,我們什么樣的粗鄙人,怎就敢坐到您的身邊,還吃您的好瓜?” 甭看這就是金鋪門口的小樹蔭兒,那也不是一二般的人物可以坐的,尤其是傳統世家,階級更森嚴,婢仆就怎敢與主人同等高度。 也甭看胡有貴是個穿布衣的,有的人現下還真的有些架子了,他便是不騎錯金馬具的馬兒,那是也不一樣的。 人家不來,胡有貴便一臉無趣的拿起一把蒲扇,呼扇幾下又問:“真不吃???” 老馬夫賠笑:“多謝老爺,真不吃,也,也不渴呢?!?/br> 他說完咽咽吐沫。 胡有貴特豁達的搖頭笑說:“成,你不敢吃,就來這邊坐著,就是片樹陰兒,能有個啥?誰知道你主家能在那里面呆多久呢?” 老車夫是知道主家要呆多久的,自打入京,他們每天出門就是滿燕京金鋪轉悠著,這天氣熱,人家主家進鋪子能涼快些,他們就只能熬著。 胡有貴又看看因炎熱,人跡越來越少的街面兒搖頭:“這破天氣,就把爺我煮熟消耗干巴了!” 這一說,倆馬夫便更燥了。 他們互相看看,到底各自牽著馬車去了拴馬樁系好,又一起小心翼翼的來到樹蔭下,還是不敢坐的,卻尋了樹根的地方,坐在“露”出來的老根之上。 這邊果然涼爽些,人坐下便舒服的嘆息。 胡有貴滿意的笑笑問:“涼快吧?” 老車夫點頭:“哎哎!這地方好呢。多謝老爺仁義,您一看便是個善人?!?/br> 胡有貴笑著搖頭又問:“瞧著你們主家這陣勢就不一般,是哪家的???從前我怎沒見過?” 倆車夫聽這老爺問話,也沒什么不可說的,便回道:“回老爺話,咱們是子野藍家的?!?/br> 這車夫是個世仆,說起自己主家,就滿面都是驕傲勁兒。 胡有貴現在是不一樣,可也不知道世家譜啊,他就砸吧下嘴兒搖頭道:“是么?子野藍家?沒聽說過啊?!?/br> 聽他這樣說,那年輕點車夫便著急了,就些許提高聲音道:“怎么會?老爺可聽歷代技藝蘭闈,常常登名桂榜,才名更是被歷代士林傳播的子野藍家,俺們老爺家是俺們老家最大的金門賜第的大門戶呢,哎~恩~就那種幾百年不斷有良才,還名譽四州八海的清貴人家,您真沒聽過???” 胡有貴聞言一滯,他從前倒是聽先生說真正的世家貴族,便是婢仆也是讀過幾本書,還會胡謅幾句詩文的,他一直不相信,如今卻是見到了。 看胡有貴不吭氣,老車夫便拍打了一下小的,轉臉跟胡有貴陪著笑道:“他懂個屁!老爺您人在燕京又一身貴氣,就怎能不知籃家,您是不屑與這憨貨計較罷了,您,您這是逗他玩兒呢?!?/br> 胡有貴好脾氣的搖頭:“嘿!這話說的,你也甭怪他,爺還真不知道子野藍家,我才來燕京幾日,才認識幾個人?” 那車夫給了臺階胡有貴不下,他就尷尬了,在那邊吭哧半天兒,到底低著頭不吭氣了。 家里臨來時候,大管事的就提前警告過,他們出門要加倍小心,言談舉止更要慎行慎言,萬不可丟了家里的體面,更不敢隨便給主人招惹禍端。 如今可不比前朝,新帝對世家舊門向來淡淡,且家里在朝中現下也是無人,沒辦法就只能把家里的兩個小姐送到燕京侍選。 馬夫心里后悔。甚至想出了樹蔭躲著,他們寧愿那邊大太陽地下曬著,也不想跟這人說話了。 好在也沒煎熬多一會子,他們便見那鋪子又出來幾位男客,這問話的老爺便站起與他們會合,又一起相跟著離開了。 金鋪掌柜帶著好幾個伙計送出來,又一起躬身相送,等他們走了很遠,他們才直起腰來。 單看這個聲勢,便讓兩個車夫心里顫顫,一直到周圍沒人了,老車夫才使勁敲著小車夫腦袋罵道:“你個該死送命的憨貨,你瞎說什么??!” 小車夫就委屈的捂著腦袋爭辯:“叔,你打我作甚?我又沒瞎說,我的那些話還不是你當初,當初跟我說的?!?/br> 老車夫有些氣怒:“沒瞎說?” 他小心翼翼的探頭左右看看,見安全,這才低頭警告道:“你說的那個都是早八百年的事情了,藍家祖宗是這樣不假,可那是在咱子野,隔著幾千里地呢,這是什么地方?這是皇帝老爺腳跟的燕京! 你沒看才將那爺的帶勾,那可是獸面玉帶鉤,咱家老太爺活著的時候咱家還能佩這樣的東西,可到了大爺這一代,你看咱大爺跟幾個少爺,那都是金帶勾,銀帶勾,你這嘴,我就很不得打死你個沒眼“色”的憨貨!” 他比劃幾下到底沒打,只無奈的說:“以后就小心著點兒吧,虧那位爺不與你計較,還,還藍家?現在誰知道藍家???在這里,嗨……要不是看你是我親侄兒,我真恨不得……” 他又舉起拳頭,到底錘了幾下侄兒。 旁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老仆心里明鏡似的,什么子野藍家,早敗了的家門,爵位前朝就沒有了,好幾房的讀書人只出了幾個芝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