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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 他只“摸”著心口鼓鼓囊囊的東西想,這一次是五百兩,千戶大人便是一年的俸祿又有多少呢? 可,這到底是五百兩??!這是自己四個侄兒,提著腦袋在殺場掙回來的賣命錢兒,自己以后要怎么見他們呢? 又一陣冷風吹過,陳四牛便縮縮脖子,往門洞避風處躲了躲。 他一直等,一直等到下響,再沒人來拜見了,那里面的通傳才想起他來,就很輕慢的對他揚揚下巴道:“你,跟我來吧,千戶大人叫你進呢?!?/br> 陳四牛趕緊放下手里握暖的杯子,陪著笑臉跟對方道:“勞煩小哥了?!?/br> 這位也不愛搭理他,就一路帶著他穿假山,過花亭,最后竟然到了一處飯廳所在。 陳四牛進了地方,邁到廳里便跪下了:“卑職拜見千戶大人!” 那上面的人并沒有叫起,只自己在那邊嘩啦嘩啦刨飯,一直是吃到半飽,灌了幾口湯,上官千戶才抬頭不在意的說:“起來吧!” 陳四牛趕緊爬起,立刻就從懷里掏出一個銀包,躬身,雙手舉過頭遞到上官千戶面前。 上官千戶沒有接銀,卻對飯廳的一個小廝歪歪下巴。 這小廝上去接過包,顛顛,對上官千戶比了一個巴掌。 上官千戶看到便笑了:“我說,陳四牛,陳校尉,你這一次次有意思么?你說這些年,我在你這里都拿了多少了?我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個押運上的校尉這一年才拿多少?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還沒見過你這般給著上官銀子,白給朝廷干活的!你,你是這個??!” 他從筷子里分出一個大拇指比比。 陳四牛嘴巴抿抿,到底說:“家母年邁,家里頂門的兒子就只有我一個了,屬下不敢死!” 上官千戶聞言便笑了:“沒,沒讓你死??!去邊關而已么,你這話我聽著就覺著虛了!” 可陳四牛卻說:“離家母太遠,家里的媳“婦”又是繼妻,侄兒們都在外郡,小的,不敢離她老人家太遠……” 屋內悄然無聲,好半天,上官千戶吐了一段雞骨頭到陳四牛面前。 第37章 第37章半截雞骨頭落在陳四…… 半截雞骨頭落在陳四牛的腳面, 陳四牛低著頭,卑微著的一言不發。 廳內的咀嚼聲如鞭子一下一下的抽著他的心,一直到那拿著銀包的小廝從后堂出來,在上官翼之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后,上官千戶好像是嗆著了, 使勁咳嗽, 還嘀咕到:“娘的!嗆死老子了, 這是誰整的菜?” 廳內再次安靜,陳四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便惶惶然把背躬的更低了。 許久,上官千戶才咳嗽幾聲, 干笑起來。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哎呀!我的陳校尉!陳老弟??!” 他終于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來到陳四牛的面前, 靜默, 繼而雙手扶起他躬著的身軀熱情道:“哎呀,陳老弟??!怠慢了啊, 你這一次次的,總是搞這些作什么?太沒意思了,我以為我們交情到了, 你就是拿了包點心過來,讓我嘗嘗呢,這是, 是干什么呢?見外不是?” 陳四牛無比驚訝的抬頭,孫子做的久了,他也不會用平常人的方式琢磨事情了,遇事就往壞處想。 難不成?上官千戶不愿意管這事情了。 心里畏懼,五臟瞬間焚燒成灰,他膝蓋一軟又要跪下,卻被上官千戶大力扶起,還熱情的將他拖到一邊的小客廳,進去之后便一疊聲吩咐:“來人,來人!這些沒眼“色”的,我處理公務餓的急了,爾等也處理公務么?這群瘟貓,來人來人!趕緊給陳校尉上茶!哦,拿你們太太的那二兩散芽來?!?/br> 上等的散芽在名貴的瓷器里漂浮,這種杯子讓人望而生畏,陳四牛不敢喝,就眼巴巴的看著上官千戶。 然而上官千戶那張滿是胡須,總是不拘細行的臉今兒卻端起斯文來了,他卻有所思,眼珠子也在“亂”動,偶爾他的目光與陳四牛交錯,竟伸出手讓他道:“哦,你喝著,喝著?!?/br> 說完繼續想事情。 也不知道這位想了多久,反正陳四牛身上的汗是干了濕,濕了干的反復周轉,直到上官千戶終于放下手里的茶杯,對外吩咐道:“來人!取筆墨來?!?/br> 取銀那小廝便奉來筆墨紙硯,上官千戶便在小客廳,提筆就寫了一封信,寫好吹干,還疊好放進信封,又封了臘,這才交給站起來的陳四牛道:“哎,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提著腦袋跟著皇爺一場,也算是都得了好下場,你~陳校尉在我帳下也是勞苦功高,你家有老母,左梁關又在萬里之外,哎!也是一片孝心,我都知道的?!?/br> 陳四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習慣使然,立刻道謝感恩:“多謝大人體恤?!?/br> 上官千戶一擺手:“嗨!什么體恤不體恤,個人有個人的難處,這些年,我也是盡力照顧你了。陳校尉當知陣前怯戰是個什么下場!” 上官千戶死死的盯著陳四牛,陳四牛便一頭冷汗的緩緩跪下。 待他跪的實在了,上官千戶方微微一笑又把他扶起來道:“哎,我也是為難,那下面怎么說的,自不必我給你一一轉述,保下你,我也是落了頗多的非議,還讓那起子小人沒少在上面給我添不是,可是那有什么?咱不是也活著到現在了,對吧,哈哈哈!” 陳四牛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場合,也不會應付此等熱情,就只能喃喃賠不是。 上官千戶今兒話頗多,握著那封信追憶了不少從前,還大罵了譚士元半柱香的功夫。 最后,他到底是把信給了陳四牛,拍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帶,還邊走邊說:“哎呀~陳老弟,你求我的事情,我考慮過了,哎!我也是為難,真的難!我就是再有辦法,也不能違抗軍令??!那李校尉跟了我多少年?他這次不也得一起走著,哎!這事兒難辦啊……” 走到門口,已經有一輛轅車安靜的停在千戶所門口,趕車的見到人出來,便趕緊給拿踏凳。 陳四牛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還讓車送他? 他嚇死了!就死活不想上車,還攀著車轅往下跪。 可上官千戶卻將他的銀包連同那封信一起塞進他懷里,推著他上車道:“老弟,你莫怕!一場交情,你這東西無論如何我不能收了。哎呀,這人得有良心,你說是不是?” 陳四牛哀求:“大人,小的有良心,有良心??!一年四季,小的都有良心啊,大人啊 上官千戶只是笑,強推著他上了車,又把他往里一推道:“是啊,你的良心本將軍一直知道,你安心!事兒呢,我給你辦!” 掙扎的陳四牛猛然愣住,他扶著車框傻乎乎的看著上官千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