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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撕心裂肺的。 七茜兒跑過去,還給這孩子懷里塞了半個干果子,奎哥止了哭,哽咽著用“乳”牙啃那果兒。 這就是個好運氣的小子,其實后來她是見過奎哥的,他被城里油坊的掌柜領著廟里進香,人被一路抱著,還白胖白胖的。 那掌柜給他在廟門口買了個炸糕,見奎哥沒手接,就順手把他手里的風車取了,“插”在后脖領里…… 大少爺將奎哥換了半袋糙米回來,轉日帶著大“奶”“奶”出去,又紅著眼睛帶回來半袋牲口吃的豆餅,霍家不缺銀錢細軟,就是沒有糧。 如今就是拿著銀亮的元寶去城里都找不到賣糧的地兒。 永安元年的日子并不好過,安穩沒幾天兒,冬日兩場大雪又死了不少從各地來奔活路的難民。 一場戰“亂”農田無人耕耘,新帝便有盛世之志卻也得慢慢的來。都道是天子腳下有活路,誰能知道幾千里眼巴巴的黎民奔來了,卻又被新入京的右路大軍強橫的驅趕了出去。 這兩天七茜兒就老想著那筆廟里的外財,憑她一個弱女子,帶著那些東西能去哪兒呢? 去哪兒她也護不住啊。 那會子得虧她住在老軍營邊上的泉后莊,那臭頭大小是個武官兒,雖只能給她布衣糲食的日子,可好歹是能活人的。 從前日子好過了就開始記仇,現下回來看看這個陣勢,若是沒有老陳家的一碗米,她早死的灰兒都不剩了,還想那些家長里短的恩怨,可就沒意思了。 丟丟減減兩日后,老霍家總算是收拾停當,趁著難民還沒有跑到這附近,便集體上了路。 離家了,一大家子除了七茜兒俱都哭的撕心裂肺。 眼睜睜幾輩子積淀的家業帶不走,王氏這個在莊子里叱咤風云的“婦”人,最后也就只能扮成難民,穿著有補丁的粗布大褂,頭上裹著破帕子,懷里抱著一個小包袱,坐在大少爺拉的獨輪車上哭哭啼啼的上路了。 這家里的少爺哪兒受過這個罪,一個拉一個推的這上了老官道沒走多大功夫王氏就跌下來三次,二少爺的肩膀也磨的出了血。 這人長本事就得受跌累,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也好,二少爺也罷,還有家里剩下的這幾個,這會子就是摔的膝蓋血rou模糊,都爬起來一聲不吭的繼續走。 約走了半日,這獨輪車好歹是穩當了。 大少爺就一邊推車一邊嘀咕:“娘,咱換那百十斤根本不夠吃啊?!?/br> 王氏看看左右,心下只覺著一陣黯然,她當然知道不夠吃,可家里現在遇著的是滅門的禍,她是一刻都不敢多呆的。 王氏無奈:“不夠吃就餓著,撐著!熬著!等到了小南山再說吧,好歹~銀錢不缺,我就不信了,十兩一斗的豆餅都換不來?” 推車的二少爺在前面嘀咕:“十兩?娘您想什么呢?二十兩都沒地兒買去!再說了,小南山離這兒才多遠?我尋“摸”著,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 心里絕望,他們也沒了說話的勁頭,倒是王氏左右看看,還遠遠的就瞥了一下七茜兒。 七茜兒就是個受罪身板,她吃飽了,力氣比大少爺強多了,甭看她背著恁大的筐子,可這腳跟卻是穩當的。 一邊走,她還一邊兒看笑話??催@往日欺負她們的“奶”“奶”少爺的狼狽樣兒,這苦日子算是開始嘍。 一個霍家莊,莊子里平常妄死多少可憐的莊戶,多少無奈的可憐女子跪著進門,橫著出去……這才哪兒到哪兒。 王氏緩緩呼出一口氣,抓包裹的手繃的青筋暴起。 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越來越多的難民奔著慶豐沒命的沖,這家里帶著的細軟不少,怕事兒,他們就憑本地人熟門熟路的經驗,車一拐就下了老官道,沿著百泉山的村路走。 直走到看不到慶豐城的老城墻了,王氏到底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她還一邊罵,罵老天爺不長眼,罵那舍了全家的老東西…… 七茜兒背著幾乎跟她等身高的柳條筐,這筐子里塞著兩床被褥外,還坐著二少爺家五歲的哥兒。 凄凄慘慘,棲棲遑遑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穿過一處沒人的莊子,才出了莊口,她便摔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哥兒大哭起來,七茜兒掙扎幾下,到底沒有爬起來,況且~她也不想爬起來了。 她總算是看到她要找的地方了。 眼前不遠的地方,大片荒了的農田上有一圈新木柵欄圍著的老軍營兒,那軍營外面“插”著的是她熟悉的譚字旗兒。 大少爺被迫停了車,看看身后爬不起來的庶妹,他心里有火,到底沒忍住的就指著那頭對王氏說到:“娘!這就是個累贅!” 王氏看看地下趴著的七茜兒,又看看左右,哎!這瘦小枯干的,昨兒帶出去又被帶回來,五斤豆餅都沒人要的玩意兒…… 她自車上蹦下,近前踢了七茜兒兩腳,又一把抱起哥兒哄著四下看。 這一看,便看到百步處軍營外的大柳樹下,青石磨盤上正盤腿坐著一個拿著大煙袋子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不稀罕,稀罕的是她身邊還圍著四五只不胖不瘦的山羊,老太太不遠處,還站著一個腰上垮了刀,缺半條胳膊著破布甲的卒兵。 王氏眼睛一亮,先看看那斷胳膊的,又看看地下的七茜兒,她嘴角勾勾便道:“我的兒,你趕緊起來……你的老日子來了!” 讓七茜兒卸了筐子,她拉著她就站在獨輪車的后面,探手她從包袱里“摸”出一件的沒補丁的褂兒給七茜兒套上,看七茜兒頭發“亂”七八糟的,她還吐了兩口吐沫幫她抿了一下鬢角。 七茜兒就傻乎乎的受著前輩子一樣的待遇,心跳的又急又疼。 王氏馬馬虎虎的幫七茜兒打理了一番,好不容易看出點人樣兒了,她就拉著七茜兒往那大柳樹下走,走沒幾步,便聽到那卒兵一聲大喝:“站??!” 王氏一哆嗦站就住了,她腿軟,回身看看頭都不敢抬的兩個兒子,心里便罵了一聲壞種兒。 已經到了這兒了,她便在臉上硬擠出幾絲笑對那邊喊到:“官爺,咱們不做什么!就跟您說點事兒?!?/br> 那卒兵認真打量他們,又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這幾日也是閑得慌,哪兒都不能去,便對他點點頭想看這份熱鬧。 如此,那斷胳膊卒兵才對王氏喊到:“過來吧!” 王氏腳下綿軟,邁了半步便向下栽,七茜兒心里急,便伸手托住她喊了句:“太太您慢點兒?!?/br> 王氏心里當下遲疑,扭臉看滿面關切的七茜兒,也不知道怎么,她就覺著心里酸,眼眶當下就紅了。 七茜兒伸出手才頓覺不好,前世她傻乎乎的就被賣了,那會兒可沒這動作。 只一瞬間,她那顆老人心緊的就像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