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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就是這樣,一直都這樣。而等到丁驍煒那次不聲不響的離開之后,就越發變本加厲了。 明明心里滿當當的壓著一大堆事,但丁點都不愿表露出來,無論喜怒還是哀樂,種種情緒沿著血管泊泊游走,從方寸大小的心底挪到臉上時,永遠都只是面具般一成不變的冷淡。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秦蘇穎看了那副面具兩年。 兩年以來,她無數次想要擊碎秦蘇越身上那低溫真空層般的屏障,無數次想要剝下他身上的漠然無衷,即便無法撼動,也至少要刺激的他稍微變了臉色。 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稍微拉近了些與秦蘇越之間的距離。 那無形又有形的,如同壁壘般將他困居其中的距離。 “你又不是聚寶盆,憋著也不能生錢,還不如和我聊聊,這樣你心里還好受些?!?/br> 秦蘇越仰面朝上,安靜的躺在床上。 他已經有近四個月沒有回家住過一晚了,小半年的時間,足夠一個房間積上厚厚一層灰。 陳軒薏平時工作繁忙,秦峰又是逢年過節才會間歇性露面的主,家里并沒有定期請鐘點工的習慣。 可他的臥室依舊窗明幾凈。 從書桌到衣柜,被褥到地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一如舊日的整潔干凈,仿佛這間臥室的主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 今晚是個好天氣,黛青的夜幕云淡星爍,映襯著月色之下的燈火萬千,年節將至的氣息無孔不入的融進這座城市的風。 秦蘇穎還在他房門前嗑瓜子,咔嚓聲不絕于耳,和只老鼠似的不停嘴,不時還不嫌煩的自言自語兩句。 “哥你倒是吱一聲啊,我一個人說話太像智障了?!?/br> “要不你和我下樓看綜藝吧?今天這期真的賊搞笑?!?/br> “喂喂喂,請問秦同志可以開麥了嗎?” 秦蘇越嘴角忍不住掛上一絲笑意。 門外,秦蘇越都快把門前那塊地用屁股捂暖了,門后還是不準備有什么動靜。 “哥,我親哥,你就不能理我一下嗎?你妹唾沫星子都快講……哎喲臥槽!” 秦蘇穎上半身猛地往后一倒,單口相聲戛然而止。 一直被她當墻角使的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秦蘇穎猝不及防,后腦勺險些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被秦蘇越眼疾手快的從身后一把托住了。 “你乞丐嗎?還霸在我門前不走了?” 秦蘇穎被他嚇了一跳,一張嘴反而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頓時扶著門框一陣猛咳,“咳,我哪、哪知道……你這時候開門!咳咳咳!” 秦蘇越翻了個白眼,嫌棄的繞過地上這一坨,“活該嗆死你?!?/br> 兩分鐘后。 秦蘇穎接過秦蘇越手里的杯子,連著喝了好幾口后終于緩過氣來,“哎喲,一口氣沒順上來,差點沒給我嗆死?!?/br> 秦蘇越倚在門邊,兩手環胸,斜睨著眼瞧她,“怎么,還不準備走?” “能不能有點同情心?能不能?”秦蘇穎這才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跺了跺腳,把兜里的瓜子殼往秦蘇越手里一塞,“我一片好心過來給你當樹洞,不領情就算了,還把我鎖門外半小時,你就說你過不過分吧?” “還行,勉勉強強?!?/br> “……” 秦蘇穎把秦蘇越的臉色打量一圈,又問了一遍,“真沒事了?” 秦蘇越把一手心瓜子殼扔進垃圾桶,轉身去衛生間洗手,“你是老陳嗎?這么磨磨唧唧的?!?/br> “誰知道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糊弄我?!?/br> “騙你我有錢拿?” “騙我你開心,”秦蘇穎懟回去一句,見秦蘇越看起來確實沒有什么異樣了,這才轉身往樓下走,“磨磨蹭蹭的,這個點綜藝都播完了……你待會收拾好了下來陪我打游戲!” “打什么游戲,不打?!?/br> “不打我還去你門口蹲著!” “……” ** 拜秦蘇穎所賜,秦蘇越回家當晚,心頭那股一拱一拱的火氣就消了大半。 等到第二天早上,秦蘇越一覺醒來,心里已經重新平靜下來了。 以前還在校隊時被早訓養成了習慣,退隊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秦蘇越早上都醒的非常早,雖然最近已經稍微調整過來了,但生物鐘還是會在七點左右就自動叫醒他。 他下樓的時候正好遇見在客廳吃早飯的秦峰,老秦手里還舉著塊剛抹了煉乳的吐司,看見他驚異的一挑眉,“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沒和我們說一聲?” “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倆都不在家,就只有小小一個人,”秦蘇越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個雞蛋和番茄,“要吃面嗎,爸?” “不用,我快吃飽了?!?/br> 秦蘇穎的起床時間自然而然在中午附近,等廚房里已經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這位才從溫暖的被窩里悠悠轉醒。 秦蘇越難得在廚房打下手,陳軒薏還頗不習慣,時不時瞟一眼,每隔一會就要沒話找話的問上兩句。 “怎么搬回來了?小煒呢?” “留他自生自滅?!?/br> “喲,吵架啦?” 秦蘇越把盤子遞過去,在陳軒薏亮著星星的目光注視下,端著菜走了出去,“陳女士你能別這么八卦嗎?” “害,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小輩的感情生活嘛?!?/br> 秦蘇穎正好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下來,一眼看見餐桌旁的秦蘇越,朝他喊了句,“哥,有人找你,手機在樓上響了一早上了?!?/br> 等到秦蘇越擦干凈手走上樓,準備邁進房門的那一刻,狂響不止的手機鈴聲正好停了。 看來他注定與這通電話無緣。 他從床頭拿過手機,正想著是誰和年前催債似的給他狂轟濫炸,剛一打開未接電話通訊錄,丁驍煒三個大字立即明晃晃的蹦進視線。 秦蘇越準備反打的動作一頓。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秦蘇穎話里那句‘響了一個早上’不是夸大其詞。 整一個頁面,全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未接電話。 秦蘇越靜靜看著手機。 他的視線落向屏幕,卻又不只是在看著手機,而是透過那滿滿當當的一片,恍惚看見了丁驍煒給他撥過來每一個電話時的狀態——緊張,著急,興許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惶恐,各種情緒全都焦灼混亂的糾纏在一塊,最終化成了這一整頁眼花繚亂的未接記錄。 字里行間都是憂心的等待。 秦蘇越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么情緒,還是那副風雨不驚的樣,唯獨他握著手機的那只手有些緊繃,指關節由于用力而略微有些泛白。 他就這么站了一會,不聲不響的。 半晌后,秦蘇越終于松開手,重新把手機放回床頭。 隨即他轉過身,像是從未進過這間房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