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小寒，謝萬生晚上才來的工地，李東一看到謝萬生就開口叫住他：“謝經理，（謝萬生開著一皮包公司，開歌舞廳的本錢就是皮包公司賺來的。）我有點事和你說?！?/br>
謝萬生比較奇怪，這兩月裝修期間，李東都沒有過這樣鄭重其事的和自己說話。謝萬生看了看忙碌的工人，說道：“我們去樓梯口說吧?！?/br>
兩人來到樓梯口，謝萬生遞了根煙給李東，李東前世也吸煙，但沒煙癮。李東接過，湊近謝萬生的打火機點著了煙，吸了口，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想提前結工程款?！?/br>
“哦，我一直按合同付的工款。沒拖欠過吧？”謝萬生吐了口煙，咪著眼看李東。

“是有急用，我準備下星期去趟上海辦點事?！崩顤|羞愧，原來付款方式是大家說好的。

“去做什么能說嗎？”

李東猶豫要不要說，自己后來人，清楚將來社會發展，可當時的人們是不知道的，要告訴人說自己拿幾萬去買股票證，十個有九個說自己瘋子。

李東發家致富的東西就是“股票證”。

89年中國開始試點股票后，當時只有“老八股”唱獨角戲，市場中有價無市，由于股票成了奇貨可居的獨特“商品”，股價天天空漲。嚴重供求失衡的市場中，股民買股差點出人命。1992年時，中國證監會還沒成立，在上海主管股票市場的是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和上海市體改辦，他們想出了一個可以載入史冊的好主意：在發行股票之前先發股票認購證，憑認購證搖號，中簽的認購證可以認購股票。

92年的1月10至19號，上海發售股票證，每本30元，無限量發行，認購證在1年內分4次搖號，共發行10多個股票。這個決定一出，所有人都懵了，搞不清楚該買還是不該買，對這個問題的判斷，所有人都沒有可供參考的經驗。

戲劇性的是，就在股票證售完的第二天，中國的一位老人南巡到深圳，發表了“允許看，但要堅決地試”的重要講話。當天，上海股票證就翻了倍，其后又傳股票發行增加到50多個，這樣算來，股票證的中簽率高出了百分之百。一下子，認購證成了當時的稀世珍寶，用洛陽紙貴來形容一點不為過，花3000元的認購證投入，并用幾萬元作為流動資金來認購股票，100份股票認購證大概可賺50萬元。

股票證發行的具體日期記憶有點模糊，只記得是92年的年初，進入92年后，李東是天天關注上海報紙新聞。知道1月10號發售股票證，這樣撿漏的機會怎能放過！

讓自己立馬找個別的借口，李東一時還編不起來，衡量了下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報紙說上海1月10號到19號出售股票證，我想去買了碰運氣?！?/br>
“股票證？”謝萬生沒有碰過股票，但也知道點中國股票的情況。

“中國做股票很危險，政府隨時可能取消，你太冒險了?！蹦菚r政府一直強調股票是試點，官員是不許炒股的，直到2001年，官員不許進股市的規定才取消。

李東吐了口煙笑道：“你覺得國門開了還關得住嗎？只要國門不關，股市就不會取消，現在才開始發展，最是有機會?？辞閯?，買證虧是虧不到哪。如果運氣落到我頭上，那將改變我一生?！?/br>
李東身上還穿著粘了灰的工作服，民工一樣的打扮一點也沒掩蓋掉李東的俊秀。樓梯門玻璃里的燈光，本該青澀的臉上出奇的有股穩重。謝萬生每次和李東一說話，總感覺兩人已相交很久，每趟來工地總是不自主要尋找到他看兩眼。

“你很有把握不虧？”

“我保守點說是絕不會虧！”

謝萬生笑起來，“真堅決。這樣吧，下個星期一我和你一起去趟上海，給你一說我也有點心動，我上海有個朋友，在銀行工作，咱們去了解下，要如你所說，那我也買點?！?/br>
“行，不管買不買，你最好帶足錢去?！崩顤|聽謝萬生說有朋友在上海，心里立馬打起小九九，cao作股票交易人必須去上海，那時除深圳、上海，別處沒有證券經營機構，要有人幫著打點，自己就不用專門跑上海。

兩人說定好去上海的時間，才分手道別。

謝萬生回到家沒有睡，把最近的報紙都拿出來翻了下，也沒看出什么。對李東如此堅定買票證的決心有點疑惑。

☆、第11章

1月13號，謝萬生和李東坐了3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上海，謝萬生來上海前已經聯系好朋友，朋友已經幫著定好賓館，一下火車，兩人直接去了賓館把房間開好，開了兩張床的房間，把東西放下，去外面隨便買了點食物充饑，吃完已到下午2點。謝萬生朋友打電話讓直接去銀行，他上著班走不開。

正好謝萬生朋友工作的銀行距離證交所不遠，李東拉著謝萬生先去開了戶，然后才去銀行找人。謝萬生朋友也認為買股票證應該不會虧到哪，但要多賺的話就不好說了，此時人們手頭都不寬裕，舍得一博的不是太多，來買股票證的有，但并不積極，都不需要排隊。李東暗自腹誹，現在不積極，等一知道價值都會瘋狂，以后暴動都有。

謝萬生本來是好奇才來看下的，既然都說不會太虧到哪，也就不阻止李東買了，把剩余的2萬工款給了李東，自個帶了3萬，知道參加搖號的股票不過10只，買的意愿就不大了，畢竟自己投資的歌舞廳在海市排到第一，如果不是工程交給李東做省了10萬左右，現在自個手上2萬都不會有。（前世，謝萬生歌舞廳沒開門營業前一段時間，謝萬生是借債度過一段日子。）

李東把身上所有錢都掏了出來，加謝萬生帶的2萬一共湊到3萬6，買了1200張，謝萬生的朋友一看李東一買就幾萬，口張得老大，一回過神馬上興奮起來，因為買股票證的人不多，銀行為了推銷業務，規定每賣出一張股票證得回扣3毛。李東這筆生意他可以拿到360元，一個多月工資??！

李東看謝萬生不想買，有心拉他一把，“又不會虧到哪，還可以幫到你朋友不是？我都敢賭，你100多萬都敢砸了開歌舞廳，3萬買股票倒不敢了？”

李東眼睛狹長，一斜眼看人，竟有別致風情。

謝萬生不知怎么的，給這么個男人一瞧，頭又一蒙；“不就是3萬，就是全虧我也是虧得起，凌濤，我也買1000張?！?/br>
凌濤嘴在李東說要買證后就沒合起過，自己朋友又買一大筆，自己又有300的回扣，高興之下，自己也湊了240加回扣買了30張。

等到凌濤下了班，先回賓館把股票證房好，3人就出來找了處地方喝酒，李東是事情終于辦定興奮，謝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