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帶走，國公府也不是好欺負……”他忽然想起什么，凝眸看向蕭贄：“阿塵之前同我說，你從前還兇他？”



    “從前不懂?！?/br>


    許問見他模樣，確實是不怎么親切的模樣，又擺手道：“罷了，從前你與他又不是站在一邊兒的，以后別欺負他?！?/br>


    蕭贄應了一聲，許問再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其實陛下真不是阿塵喜歡的那一種，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他喜歡就喜歡吧?！痹S問笑了笑，再強調了一遍，“以后別欺負他?！?/br>


    蕭贄認真應了，許問便轉頭朝小成公公招了招手，對蕭贄道：“成知節借我一會兒?！?/br>


    “好?！?/br>


    蕭贄回了煦春殿正殿里，紅燭燃盡。



    躺在榻上的飛揚因為踢掉了被子，入夜發冷，不自覺往許觀塵那里靠，緊緊地抱著他的手。



    蕭贄把地上的被子撿起來，蓋到飛揚臉上，然后輕手輕腳地想要把許觀塵抱起來。



    許觀塵睡得淺，猛然驚醒，與他大眼瞪小眼，用氣聲兒道：“你做什么？”



    蕭贄不答，抱起許觀塵就往偏殿跑，留下飛揚一個人。蕭贄一邊抱著許觀塵往偏殿走，一邊道：“你兄長解決了?！?/br>


    許觀塵睡得迷糊，聽聞此言，抓住他的衣領，驚道：“什么？解……解決了？我哥哥呢？”



    蕭贄蹭蹭他的鬢角：“不是你想的那個解決?！?/br>


    許觀塵緩過神來，到了偏殿，趴在榻上繼續睡覺。



    吹熄蠟燭，蕭贄在他身邊躺下，摸摸他的耳垂，問道：“你跟你兄長說我很兇？”



    “這個……”許觀塵恍惚清醒過來，轉頭看他，理直氣壯，“你看你確實也不怎么和氣嘛。況且之前三年，你確實是很兇來著，我遠遠地看見你搖著輪椅過來，恨不能轉身就跑?！?/br>


    “現在呢？”



    “現在好一點?！痹S觀塵翻個身，靠在他肩上蹭蹭臉，“怪我從前看不清?！?/br>


    過了一會兒，蕭贄道：“你兄長說，過幾日點一點國公府的東西，給你帶去?！?/br>


    “嗯?！痹S觀塵眉心一跳，笑道，“我大概知道他要給我帶什么了，你要不要猜一猜？”



    “什么？”



    第三屆棲梧山行宮問答比賽現在開始。



    許觀塵爬起來，低頭看他，鬢邊散發落在蕭贄臉上：“你記不記得，從前我在雁北待了一年，回來的時候，與你在驛館見面，我懷里抱了個什么？”



    蕭贄的手指繞著他的頭發玩兒：“流星錘?！?/br>


    “我從雁北回來，鐘遙給我預備了兩大箱子的東西。那個錘子只是我隨便從箱子里抱出來的，箱子里還有寶劍寶刀啦，勾魂索命鏈啦?！痹S觀塵偷笑，“要是沒猜錯的話，兄長要給我準備的是這個?！?/br>


    蕭贄笑了笑，反問道：“那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在驛館里，你把寶刀寶劍啦，勾魂索命鏈啦，一個一個擺在榻邊，有沒有防住什么人？”



    許觀塵面色一滯。



    那天晚上他一開始睡得挺好，然后不知道是誰，擠上他的小榻，抱著他的腰，壓著他的腳，讓他不要亂動，把他悶得渾身是汗。



    他伸手去摸榻邊的寶刀寶劍，卻什么也沒摸見，反倒把那人上下摸了個遍。



    他當然記得，只是那時他以為他在做夢。



    許觀塵咬牙道：“你這無、恥、之、徒，你怎么能……我還以為……”



    蕭贄道：“那時候足有一年沒見你，一時鬼迷心竅?！?/br>


    第三屆棲梧山行宮問答比賽結束。



    “害得我那時候以為我有心魔！我都以為我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許觀塵捶了他一下，然后氣呼呼地背對著他，繼續睡覺。



    蕭贄從背后擁住他：“兄長問我之前是不是兇你了，我說從前不懂?！?/br>


    他說從前不懂，是說從前他在小心翼翼的無數次相互試探里，看不明白；他在患得患失的無數次輾轉反側里，還是看不明白；從前以為許觀塵與蕭啟交好的嫉妒癡狂里，仍舊看不明白。



    蕭贄親親他的鬢角：“現在懂了?！?/br>


    “懂了就快睡覺?！痹S觀塵反手用太擠推云手推他，“熱，我病好了，不要抱著了?！?/br>


    于是這天晚上，許觀塵仍舊做了那個“走火入魔”的夢，他在夢里急得快哭了，只道是仙緣斷得徹底，他再不能修道了。



    *



    摘星臺上手可摘星辰。



    許問憑欄遠眺，嘆道：“十二年了?！?/br>


    成知節笑了笑，垂眸看向山崖下：“是呀，十二年了?！?/br>


    “老了?！痹S問轉頭看他，“你倒不會，你是天生娃娃臉，不會老的?！?/br>


    成知節抬眼看他，笑起來眼睛也是彎著的：“許小將軍也仍舊英姿勃發?！?/br>


    許問轉了個身，雙手撐著欄桿，就坐到了木欄桿上，笑著喚道：“成知節?！?/br>


    “怎么？”



    許問挑眉問道：“你怎么能跟我弟弟說，你不認識我？”



    成知節確實是這樣說過，從前許觀塵問過他幾回，他都說不認得。



    倒不是因為怕提起許問，會惹麻煩，不過是……



    成知節似真似假地回道：“一個小太監，不敢與國公府攀交情?！?/br>


    他不想說這個，許問也就不再問他，只道：“咱們第一回在宮門口見的時候，我戴著面具，你是不是認出我了？”



    “沒有?！?/br>


    “沒有？你會騎著馬在我后邊跟了一會兒，又跑到前邊去？”



    “沒有?！背芍澲皇菗u頭，“那時候小公爺犯病，急著去找玉清子老道長，確實不是看你?！?/br>


    許問摸摸鼻尖：“好嘛?！?/br>


    就這么在摘星臺上，吹了一會兒風，許問忽然又喚他：“成知節?！?/br>


    “又怎么？”



    “再見之后，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br>


    “你說?！?/br>


    “誒?！痹S問跳下欄桿，站在他面前，正經問道，“這些年來，你刮胡子是不是方便很多？”



    成知節抿唇，深吸一口氣，蓄力抬腳，踢他了一下：“我沒有的，你也別想有?！?/br>


    許問靠在欄桿邊喘著粗氣：“成知節，你好狠的心……”



    *



    及至天明，鐘遙就從金陵過來復命，派去靜虛觀接玉清子與小道童小五的人也回來了。



    “一網打盡，沒有遺漏。就是——”鐘遙轉頭看向許觀塵，從袖中拿出一枝玉筆，“蕭啟讓我把這個給你?！?/br>


    這時候玉清子正給許觀塵把脈，許觀塵隨手拿起玉筆，看了兩眼，就交給身邊的小道童，滿不在乎道：“你師兄的遺物?！?/br>


    鐘遙又道：“他還讓我問你，恨不恨他？”



    “恨?！痹S觀塵抿了抿唇，“不過，我過幾日就忘記他了?！?/br>


    鐘遙放心地笑道：“那就好了，你什么時候回金陵去？我娘與你三meimei都很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