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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道士?!?/br> 許觀塵抿了抿唇,定定地看向他:“定國公府的丹書鐵券?!?/br> 元策動作一頓,卻放下了弓箭。 “蕭啟既然把雁北許給你,雁北有一支秘密軍隊,若是留著,殿下的雁北也坐不穩。蕭啟原本要綁我,為的也是這個,日后好反攻雁北?!痹S觀塵道,“定國公府的丹書鐵券,殿下想不想要?” 元策顯然不知道這事兒,饒有興趣地舔了舔后槽牙,挑了挑眉,笑著對蕭啟道:“還有這事兒?他在你這兒這么多天,你連這個也沒問出來?” 他重新看向許觀塵:“你要什么?” “讓我兄長過來?!?/br> “他會聽你的?”元策分明不信,再抬了抬手,朝站在幾個武傀儡之間的許問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許觀塵,“你過去,到他那邊去?!?/br> 許觀塵把蕭啟給的解藥塞到許問手里,卻看向元策:“要勞殿下同我兄長說兩句話?!?/br> 元策笑了笑,他根本就支使不動武傀儡許問,要借他的口。 元策只道:“你要說什么?” “我兄長出入定國公府如入無人之境,就請殿下讓我兄長把藥送到定國公府?!敝灰▏昧诉@東西,就一定會送進宮去。 元策仍是笑:“就說這個?” 許觀塵看著他的眼睛:“就說這個?!?/br> “你就不怕我半路反悔,讓他把藥給換了?” “我兄長……不是只聽殿下的話么?殿下說的每一句話,他不是都聽么?” “好?!痹甙涯蔷湓挿愿澜o許問,許問很快就離去了。 “人走了,你什么時候把丹書畫來給我?” 許觀塵定定道:“我要等我兄長回來?!?/br> 方才下過雨,許觀塵站在高崖上,道袍上都是泥點子,衣袖衣擺都被樹枝劃爛,頭發也散開了,很是狼狽,像是落難的行腳道士。 才下過雨的夜里,云散雨霽,星子總是亮一些。 腳下河水漸漸變清,倒映出明亮的星子。 夜風吹過,將天地陰陽撥轉一圈,顛倒成道士修道,靈臺一點清明的模樣。 好狼狽的行腳道士仿佛已然得道。 天地之間,冠上星漢,腳下銀河。 * 許問一個人來去自如,動作很快,他很快就回到金陵城。因為蕭贄有意設計蕭啟,城中守衛并不曾明顯加強,他很容易就翻過城墻去——他從前經常翻城墻出去玩兒。 把東西放在定國公府門前,還用力地拍了拍門,提醒門房。 他蹲在對面人家的墻頭上。 這幾日許觀塵與他相處,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話,只是絮絮叨叨地同他說起家里的事情。 說老柴不再管家,現在只是看守祠堂;還說府里多了個三meimei許月,原本總說想要個小姑娘,這下就有了;也說起很照顧他的小成公公成知節,還說起蕭贄。 許觀塵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看似面無表情,其實很認真的在聽。許觀塵講的所有事情,他都記得。 許問抬眼去看,門房開了門,看見沒人,正奇怪著,低頭看見地上一個藥瓶,也沒敢動,只是跑進去喊人。 很快的,看祠堂的老柴出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也披著衣裳出來了,兩個人一商量,還是立即派人進宮去通報一聲。 許問再看了一陣,沒看見幾個舊人,站起身來便要走,才站起身,看見長街那邊有個人策馬而來。 金陵城中有宵禁,是官府中人,才敢夜里在街上策馬。 許問再看了兩眼,那人一身藍顏色的太監服,是成知節。穿這衣裳,也給他穿出一身風骨的御史模樣。 他覺著惋惜,再看了兩眼,也不敢再多待下去,腳尖一點便走了。 小成公公也沒有多待,拿了藥瓶子便回去了。 解藥送到蕭贄手里的時候,已經由老御醫看過了,確是解藥。 老御醫說:“箭上的毒是西北的風石走不錯,但也改了幾味藥。裴將軍那兒雖然有解藥,要解毒,其實也有三分毒解不得。這下好了,這藥肯定管用?!?/br> 蕭贄手里捏著細頸的瓷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御醫又道:“只是不知,這藥是從哪里來……” 蕭贄卻忽然怒了,一抬手就把藥瓶子甩出去,底下人忙上前去看,得虧瓶子瓷實,沒有摔碎,只是瓶口缺了個角。 他起身,自顧自地坐到了輪椅上。底下人將殿里門檻暫時卸下來,見他面色鐵青,也不敢攔他,由著他出去了。 蕭贄手上多繭,有一些是練刀練劍練出來的,還有一些是他從前推輪椅推出來的。 他推著輪椅出了福寧殿,先路過宮中蘭臺。 蘭臺就是宮中藏書之所,許觀塵還在宮里的時候,在那兒幫抄書官吏抄過書。 此時還是深夜,只有幾個看守的小吏在蘭臺。蕭贄在殿門前停下,讓他們把許觀塵抄的書都揀出來。 然后蘭臺就走水了,蕭贄一推案上蠟燭,就把許觀塵從前抄的那些書一把火燒盡。夜里起風,燒到旁邊一間存放宣紙的屋子。 宮人們迅速救火,蕭贄推著輪椅又走了。 他自個兒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繞著宮城胡亂走,看見什么都進去看一看。 清晨的時候路過珍和宮,一時興起,也進去看了看。 一進去,披在衣桁上的一抹正紅色險些灼傷他的眼睛。 蕭贄忽然又惱火起來,推著輪椅上前,一把將衣桁推倒,掛著的禮服落地,揚起紅顏色的輕紗,覆在他的眼前。 蕭贄向來從容,是因為從前他總覺著,憑著許觀塵從前與蕭啟的交情,許觀塵應該懂得乖巧地保全自己,等著自己派人來救他。 現在好了,弄了瓶解藥過來,誰知道他在蕭啟手里吃了什么苦頭,才換了這么一個東西過來。 * 靜虛觀附近與金陵城中一來一回,就算是許問一個人來去自由,路上也要花不少時候。 清晨的時候,許問回來了。 那時候許觀塵坐在山崖邊打坐念經,老神在在的模樣,應該是念了一夜的經,一直在等他。 元策想要哄哄他,讓他說說雁北的秘密軍隊在哪兒,轉眼見許問回來,便道:“回來了?!?/br> 許觀塵緩緩地一抬眼:“勞殿下問問我兄長,東西送到了沒有?!?/br> 元策便轉頭去問許問,許問點點頭:“送到了?!?/br> 元策再轉回頭去看許觀塵,于是許觀塵隨手折了一枝樹枝,在面前的地上畫了三條線:“就在這里?!?/br> 那三條線互相平行,畫得實在是很抽象。他也是胡亂畫的,也不算是胡亂畫,畢竟那圖上確實有三條線,他只是……畫畫的功夫差了一點兒。 元策皺著眉,看了一陣:“這是哪里?” 許觀塵笑了笑,用手將地上的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