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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轎子往雪地上一丟,便散了。 蕭贄就站在城樓上,也知道那里邊是許觀塵,卻不知道許觀塵是被砍了一刀才送來的。見那轎子沒有動靜,只以為是許觀塵不愿意見他,因為許觀塵那一句“我不后悔”,心下也正生氣,因此只是站在城樓上。 許觀塵坐在轎子里,傷口感染,發起熱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顛簸之中,傷口裂開,血腥味漸濃,身邊只有一個飛揚陪著。飛揚聞見氣味,覺得不對,可是掀開簾子,轎中昏暗,也看不清楚。 飛揚喚了一聲:“哥哥?!?/br> 許觀塵已然沒什么反應,沒聽見他說話。 飛揚有些急了,環顧四周,周圍沒有別人,只有蕭贄站在城樓上。 許觀塵回金陵之后,就一直住在蕭贄府上,飛揚跟著他,也認得蕭贄。 于是他跑進宮門,腳尖點著,徑直飛上城樓。 裴將軍攔住他,搖搖頭:“肥羊,還是算了。小公爺要是不愿意下來,就不要強求了?!?/br> 飛揚猛地推開他,上前去拉蕭贄的手臂,一個勁兒地催他,急得快要哭了:“求求你,快點,快點?!?/br> 蕭贄雖然心中惱火許觀塵執迷不悟,卻也隨他下了城樓,站在藍頂小轎前。 身邊的小成公公請了一聲:“小公爺?” 轎子里的人沒有做聲,侍衛將轎子傾斜,請他下轎,仍舊沒有動靜。 飛揚急了,直接拉著蕭贄上前,掀開轎簾。 轎子一歪,許觀塵便從里邊撲出來,沒有知覺地倒在蕭贄腳下。 滲出鮮血染紅蕭贄腳下的積雪。 許觀塵無意識地勾了勾手指,正碰了碰蕭贄的衣角。只這一下,蕭贄多少嫉妒怨恨,全都消散在這一下當中。 蕭贄把他抱起來,摸見他背上血淋淋的一片,不敢再碰他的傷口,抱著他回了宮,刻意放輕了語氣,喚他一聲:“觀塵?” 他很少當著許觀塵的面這樣喊他。每回蕭啟這樣喊他的時候,他很嫉妒。 許觀塵倒認出他來了,因為發熱,嗓子沙啞,苦笑道:“叫你給……說中了?!?/br> “你……”這傻乎乎的、不懂得保留的小道士終于嘗到苦頭了,蕭贄原本應該高興的,應該刺他兩句,讓他以后不要再犯??墒窃挼阶爝?,卻說不出來了。 許觀塵又道:“你贏了?!?/br> 蕭贄只是摸摸他的腦袋。 天星半墜。 蕭贄抱著他走在宮道上,許觀塵的呼吸極輕極緩,應該是昏過去了。 他轉頭問:“蕭啟呢?” 裴將軍回道:“連夜出城去了。原本咱們說只要小公爺,小公爺來了,也就沒有攔他?!?/br> “派人去追,一個不放?!?/br> “可是才答應他……” “我反悔了?!?/br> 這是三年之前,元初四十二年的除夕。 ☆、第63章這倒不必 馬車很是顛簸,仿佛行在什么山間小道上,大約是已經出城了。 許觀塵再次醒來時,留了個心眼兒,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作,只是睜著眼睛,觀察四周。 馬車里很黑,想是掩上了窗子,又或許是天色已經黑了。 手腳上都掛著鐐銬,很重,應該是防著他跑。 馬車緩緩停下,外邊有人低聲道:“爺,到了?!?/br> 馬車里,那人就坐在許觀塵身邊,離得很近,用沙啞的聲音應了一聲:“好?!?/br> 許觀塵一愣,這聲音他熟悉得很。 知微,元策身邊的知微。 睡過去最后一眼,他還記得拿浸了迷藥的帕子把他捂昏的人是元策,他身邊的人會在這兒,也不奇怪。 若蕭啟還活著,想來他是與元策勾結在一處了。 而元策此次來金陵,也根本不是為了和議,劃定西北邊界,他是來攪亂池水,坐收漁利的?;蛟S蕭啟還許給了他什么,讓他愿意來走這一趟。 知微把他拖下馬車,許觀塵低著頭,暗中看了看四周。四周還是很黑,今晚月黑風高,樹影搖動,發出簌簌的聲響。 知微把他背到背上,跨過門檻:“那個老道士,丟到西邊院子去?!?/br> 跟著他一起來的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兒,各自隱入暗處。只有一個小孩子,舉著燭臺,跑出來迎他,怯生生地喚了一聲:“師兄?!?/br> 知微瞥了他一眼,道:“去打點熱水?!?/br> 那小孩子應了一聲,先將門閂好,然后去打熱水。 知微背著許觀塵,再走了一陣子,走進一間屋子,然后將許觀塵丟在草蒲團上。 小孩子很快就進來了,將熱水放在木架子上,又轉身去點起蠟燭。 燭光搖曳,那小孩子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忍不住驚道:“小師叔?” 知微原本背著手,站在點著兩支蠟燭的長案前,聽他這樣說道,便轉頭問他:“什么?” 許觀塵也覺得奇怪,悄悄睜開眼睛去看。原來這個小孩子,也是他見過的。 金陵城東面,二月初春踏青。年前他與蕭贄在棲梧山行宮住著的那一陣兒,一起來過的、山崖上邊的那個道觀,靜虛觀。 靜虛觀里,只有一個小道童守著。那時候,他還幫這個小道童看過卦攤。 果真是,冥冥輪回。 小道童腳踩八卦,手握太極,朝知微行了個禮,解釋道:“天下道觀往來,看見同門,都要尊稱 一聲‘師叔’。我與這位小師叔見過一面,所以……” 知微不想知曉他們道觀同門的規矩,也不想了解他與許觀塵到底是怎么見的,擺了擺手,便讓他下去。 小道童再看了一眼倒在草蒲團上的許觀塵,試探著道:“師兄,小師叔人很好,能不能……” 燭焰跳躍,晦暗不明,知微笑了笑,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br> 小道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許觀塵心思一沉,“最好的朋友”,他許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話,會 說這樣的話的人,就只有—— 知微又吩咐小道童:“你給觀塵……你小師叔擦擦臉?!?/br> 小道童應了,挽起衣袖,在熱水中洗過巾子,跪坐在許觀塵身邊,幫他擦擦臉,也幫他把手上腳上的鐐銬弄得讓他舒服一些。 許觀塵不好意思再勞動他,再這么裝睡下去,也沒有意思,便推開了小道童的手。 “多謝?!?/br> 聽見他開了口,知微微怔,隨后擺了擺手,把小道童遣下去。 許觀塵坐起來,看見知微站在點著兩支蠟燭的供案前,供案上,是三個靈位,蕭啟、楊尋與何鎮的靈位。 楊尋死了之后,他娘親恩寧侯夫人曾經來求過他,要他收下這三個靈位,許觀塵沒應,恩寧侯夫人便直接找到定國公府去了。 那時在行宮,柴伯把這三個牌位帶給他,許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