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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過了。 許觀塵回來的路上,聽小成公公說,蕭贄與飛揚……打架了。 他揉揉飛揚的腦袋,又輕輕拍了拍那兩道淤青,幫他吹了口氣,轉眼去看蕭贄。 蕭贄見他看過來,掩在衣袖里的右手握拳,使勁掐了兩下,掐壞了傷口,才抬起還纏著細布的右手。 細布包裹著,慢慢地透出血跡。昨日圈在上邊的香草枝子,卻還好好的掛在上邊。 許觀塵轉頭,彈了一下飛揚的額頭:“陛下手上有傷,怎么可以和陛下打架?” 飛揚很是不服:“他用左手拿刀!” 宮道上行駛的小馬車翻了。 飛揚繼續道:“他還用左手寫字!” 啪嘰一聲,小馬車翻了個徹底。 許觀塵垂眸,想了想,走去屏風后邊,拿了一枝香草遞給飛揚:“你拿去燒,燒成了灰,哥哥給你畫額頭?!?/br> 飛揚好得也快,被他這樣一打岔,什么事情都忘記了,捧著枝子,歡歡喜喜地就走了。 許觀塵轉回屏風后邊,把放在桌案底下的藥箱拖出來,藏在匣子里的念珠收在懷里,又抽了一枝香草。 他提著藥箱,在蕭贄面前盤腿坐下。 上藥時,許觀塵低著頭,隨口問了他一句:“你不會疼嗎?” 蕭贄不答。 包好了傷口,許觀塵又用香草做了個結,扣在他的手上。 “很疼的?!痹S觀塵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前日你用拂塵打我一下,我到現在還疼。你這個看起來,恐怕還要更疼一些?!?/br> 蕭贄依舊不語。 許觀塵便起身,拿起他常用的長刀,抽刀出鞘,將刀柄遞到他面前:“要不你砍我一下試試?” 蕭贄終于開口:“那多疼?!?/br> 許觀塵笑了笑,重新在他面前坐下,用指尖碰著刀刃:“我都沒幾年好活的了,從前有什么……” 蕭贄猛地抬眼,將他的話堵回去。 許觀塵挑了挑眉,道:“你若不想和離,那便不和離?!?/br> 正巧飛揚捧著一小碗草灰浸水進來,蕭贄點頭,低聲應了。 許觀塵也點了點頭,用指尖蘸著草灰,在飛揚額上描了一朵五瓣小花:“不要碰掉了,晚上守完歲再洗掉?!?/br> 再靠在爐子邊吃兩顆板栗,打坐似的,昏昏沉沉地瞇了一會兒。 醒來時,他卻枕在蕭贄腿上睡著。蕭贄把他的發冠拆了,手指繞著他的一縷頭發,玩得正高興。 許觀塵不敢起來,醒了也假裝沒醒,想著悄悄翻個身,卻被蕭贄按住,繼續玩頭發。 倘若蕭贄有尾巴,這尾巴也得在他腰上錮兩個圈兒。 許觀塵被他按著,還扯著頭發,動彈不得,終是無法,抬手推了一下他。 這時暮色漸昏,許觀塵揉著腦袋爬起來,走到盛著清水的銅盆邊,攏了攏頭發。 他回頭,問道:“晚上宮宴,還沒到時辰嗎?” 蕭贄道:“沒有?!?/br> 許觀塵懷疑地望了一眼窗外:“看起來不像啊?!?/br> 臨去時,飛揚還扯著許觀塵的衣袖,一定要他早些趕回來一起守歲。 不等許觀塵回話,蕭贄就握著他的手,把他送到輦車上去。 “你方才說的話要算數?!笔捹椀吐暤?,“不要亂跑,跟著朕?!?/br> 許觀塵想了一路,也實在想不出,他說的是方才的哪一句話。 輦車在和安殿前停下,蕭贄重又牽起他的手,牽著他往殿前走。 和安殿內燈火輝煌,陪宴的皇親國戚垂首肅立,許觀塵也低著頭,不敢多看,只匆匆掃過一眼,好像沒有看見他的位置。 他好像有些明白蕭贄要做什么了,被握住的雙手掙了掙,最后被抓得更緊。 是他方才說的“不和離”,倘若不和離,他就得坐到蕭贄身邊的位置上去。 他可算是知道,司織府做什么把他的衣裳弄得亮閃閃的了。 也不知道是羞是臊,許觀塵下意識就想溜,無奈掙不開手,只好半推半就地隨著蕭贄往前走。 見他反應這樣大,蕭贄也不愿意松開他,怕一松開他,人就跑了。 原本設在主案右手邊的桌案,蕭贄忽然覺著,還是離得太遠了。 他抓著許觀塵的手,在案前站定,卻不落座。 小成公公識眼色,親手捧起軟墊,放在主案一側。 從宮宴伊始,蕭贄與許觀塵就坐在一張案前,舉杯祈福時,也都只抬起一只手——藏在桌案與衣袖底下,蕭贄的一只手,緊緊地扣著許觀塵的手。 許觀塵撓他捏他還掐他,縱使后來,許觀塵不想跑了,只想多出一只手來吃菜,蕭贄也鐵了心不松手。 蕭贄把他捧到自己身邊的位置,把他放在宗族面前,要他與他一同,受眾人參拜。 他不單單要把許觀塵關在宮里,還要把他放到宗族面前,放在朝臣面前,放到天下人面前。 要天下人都知道。 宮中舊例,酒過七巡可散席。 蕭贄原本不喜歡宮宴,可是這回,生生過了十七巡,他才牽著許觀塵,從后殿離開。 酒過十七巡,蕭贄酒量雖好,頭腦卻也隱隱有些發昏,許觀塵不喝酒,席上杯中都是茶水。 后殿里,小成公公捧著銅盆,卻遞到許觀塵面前。許觀塵把擦臉的巾子洗過兩遍,遞給蕭贄。 熱氣熏透酒氣,蕭贄就松開他那么一小會兒,再轉眼,許觀塵就慢慢地往后退著步子,終于跑走了。 小成公公接過巾子,用手指揩了揩臉:“羞了?!?/br> 于是蕭贄提著燈籠,跟著出去尋許觀塵。 此時宮宴才散,前殿是席散將去的皇親與伺候的宮人,宮燈成行,燈火輝煌。后殿有蕭贄在,肅穆恭敬,亦是不聞半點人聲。 許觀塵戴上兜帽,攏著衣袖,頭也不回地走進風雪之中。 荒唐,晚上鬧這一出,實在是太荒唐了。 許觀塵忽然站定,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頭一回認得蕭贄,他這個人辦事,就是不講道理的。 許觀塵繼續往前走去。 不和離的話是他自個兒說的,蕭贄要把他放在宗族面前,仿佛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尚且不知,蕭贄此時,就提著燈籠跟在他身后。 雪地里腳印深淺,蕭贄循著他的腳印走。 許觀塵原以為人之將死,看事情也都看得輕了,什么皇權侯爵,什么恩情怨恨,也該拋到一邊去了。 所以他在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的大概經過之后,也就不再費心神去想什么背上的刀疤,心想著要死了,還是多看看旁人的好,誰對他好,他也還回去。 結果今日宮宴上鬧這一出——許觀塵咬咬牙,這事情可太重了,他看不輕。 拐過了宮墻拐角,墻那邊探出來一枝梅花。 許觀塵放緩腳步,抬手要折,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