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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在黑烏鴉的面前,不論你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最終都只是一個死人。他們是一群為殺而殺的殺手,沒有感情,沒有欲|望,他們的一生都奉獻給頭領。江湖上的人誰也說不清楚這群黑烏鴉的來歷,他們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何招募殺手,如何接單。曾有勢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探黑烏鴉的□□,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結果非但連根毛都沒找到,還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整個勢力全部被顛覆。尸骨在山巔中堆積,血流成河。這一戰無疑給黑烏鴉濃墨般神秘的色彩又添上厚重的一筆,讓它在江湖上的神秘僅次于第一的血月傳說。佛堂里涼風又起,火苗劇烈跳動,城主看著鮮血從黑烏鴉的□□流出來,匯聚成一個血泊,忍不住皺眉,額角直跳。黑烏鴉從來不會單獨行動,他們往往結伴而行。這個失手被殺的黑烏鴉不是麻煩終結,而是一封挑戰書,宣告黑烏鴉組織的到來,將要血洗此地。如此狂妄的下馬威重重的踩在城主的痛腳上,他心里憤慨不已,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叫囂道:“我倒要看看是這群黑烏鴉命大還是我徐良川命硬,他們既然敢來我城主府,我定要他們有來無回?!?/br>若非中毒無力,他說話時斷然拍桌而起,把自己的怒焰表達的清清楚楚。比起已經怒火中燒的徐良川,梁簡巍然不動,冷靜異常,悠閑的舉杯飲酒,態度恣意而慵散。徐良川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道,心里翻騰起無數的疑問,關于他中的毒,關于梁簡對黑烏鴉行動的了解。只不過這些疑問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變故又生。佛堂外狂風忽起,本來只是合上的門被風吹開,飛濺的水花被風帶進來,涼意浸透整間屋子。門口的蠟燭被撲滅,屋子里的光線暗下來,只剩下雨幕里透出的微光。矮桌的位置正對著大門,一眼看出去就是青石板橋。雨天云層厚重,天色黑沉,明明沒到夜里,外面的光線已經暗沉下來。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徐良川看清楚水榭的石橋。原本就不長的一條石橋,此刻密密麻麻的站著臉戴面具的黑衣人,他們手中雪色清亮的兵刃,竟然成了暮沉的天色下最亮的光。黑烏鴉,無孔不入的黑烏鴉,他們早已占據石橋,只等一個沖進去的信號。徐良川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但很快,這股寒意就被憤怒取代。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徒勞無功,撐著矮桌的手打滑,身體往一側栽去。眼看他就要和□□的床榻來個親密接觸,一只手橫過來,穩穩的扶住他的身體。“這種時候也要逞強嗎?”梁簡斂去一臉的笑意,低聲問道?;璋档墓饩€中,他藏在陰影里的半張臉教人看不真切。徐良川猛的抓住他的胳膊,急|促道:“子易,去看看那個死人身上有沒有解藥,幫我把解藥找來。黑烏鴉人太多,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br>事已至此,徐良川不會還以為下毒的人是梁簡。他現在需要解藥,不然他和梁簡都活不了。佛堂僻靜,雨聲太大,足以讓一切殺伐聲被掩蓋過去。梁簡沒有動,徐良川感覺到他的身體有片刻的僵持,詫異的抬頭,正對上梁簡來不及收回的復雜眼神。那一眼包含太多的東西,似驚訝又似懷念,仿佛在透過徐良川,去看更久遠的過去。徐良川愣了愣,還沒從這個眼神里體會出更多的東西,梁簡就收斂了眼神,扶他靠在矮桌上,而后轉身朝門口走去。瓢潑大雨里,成群占據石橋的黑烏鴉就像幽冥河里爬出來的惡鬼,手中的利刃皆是開膛破肚的獠牙。他們和梁簡隔空對視,渾身的殺意直沖梁簡。梁簡輕蔑的笑了,他曾見過血色的月亮,走過幽冥深處的那條河,從閻羅殿爬回人間,死亡在他的眼里已經不足為懼。清理這群黑烏鴉,他一人足矣。大雨未歇,雨幕里的黑影動了,他們像騰飛的鳥,從石橋上一躍而起,手中的利刃切開重重雨幕,速度快到下落的水珠有一瞬間的凝滯。梁簡立在門口,不動如松。佛堂是清修之地,不允許帶兵器進入。他此刻渾身上下也就護腕是鐵質,可這東西真對上鋒利的兵器,不過是個雞肋。第一個發起進攻的黑烏鴉已經到跟前,他的兵刃上還沾著水珠,便已迫不及待想要飲血而歸。梁簡抬眸,好看的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他輕易的躲開黑烏鴉的進攻,手在門口垂立的傘柄上一扭,竟然抽出一柄長刀。此刀極窄,寬不足兩指,刀背開有血槽,刀刃薄如蟬翼。在黑烏鴉因為吃驚而瞪大的眼中,雪色清亮的長刀如靈蛇捕獵般切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退,便身首異處。斷首的脖頸噴出一股鮮血,染紅小佛堂的門檻,哪里本該站著梁簡,但此刻梁簡已經消失。他的身影化作黑色的鬼魅,手握長刀,直入黑烏鴉腹部,勢必要將他們的陣營從內到外,撕的粉碎。徐良川靠著矮桌,看著面前的一幕,心里非但沒有可以逃過一劫的慶幸,反而無比恐懼。梁簡很強,強到超出他的預料,和之前判若兩人。救下梁簡三年,朝夕相伴,徐良川不敢說自己地梁簡的行動了如指掌,但也不會偏差到這個地步。明明一個月前的梁簡還只是中上的水平,勉強能在他手上撐一炷香的時間,可現在卻強悍如斯。神秘莫測,心狠手辣的黑烏鴉在他的手上討不到好處,和他比起來,黑烏鴉神秘的面紗變成一張紙,一戳就破個大洞。兵刃交接聲和雨聲混在一起,讓人分不出是雨聲嘈雜還是兵刃聲刺耳。徐良川心煩意亂起來,佛堂里的燭火在風中跳動,像一簇簇無垠的鬼火,依附隨時可以倒下的燭臺。轟隆,涼秋之際,忽起一聲驚雷,平地炸響,把整個城主府的平靜都撕裂。最后一個黑烏鴉成為刀下亡魂,梁簡抽出長刀,雨水沖刷干凈上面的血跡,露出刀身原本的樣子。梁簡渾身都濕透了,他抬起頭,看向城主府的主院,側耳聆聽,從雨聲中聽見兵器碰撞的聲音——潛入城主府的其它黑烏鴉和巡邏的士兵打起來了。梁簡笑了,縱身躍上走廊,提著刀走進佛堂。徐良川看著他步步過來,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攥住,那手隨著梁簡的步子不斷收緊,等梁簡到跟前坐下,心臟已經不能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