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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給出兩字:“太冷?!?/br>楊叢嘴角抽搐著吐槽一句“服了”,就從課桌兜里摸到一樣東西丟他腿上。“什么?”宴好拿手里瞧瞧:“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暖寶寶啊,你哪來的?”楊叢繼續玩游戲:“早上一女生給的?!?/br>宴好很驚訝:“你不是不收女生送的東西嗎?”楊叢腿抖個不停:“常言道,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一陣冷風難倒帥哥?!?/br>宴好:“……”“我還以為你看上了暖寶寶的主人?!?/br>“戀愛不是你想談就能談,我他媽談一場老好幾歲,罷了罷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br>“你要打十年光棍?”“說什么呢,就一比方,噢K?”“……”講臺上發出“砰”地聲響,老班把茶杯重重一放:“宴好,楊叢,你倆要不上來說說?”楊叢吊兒郎當:“還是不了吧,我倆小屁民在底下欣賞您老的光輝歲月就好?!?/br>老班給他一白眼。楊叢回了個痞痞的笑臉,瞥到宴好在貼暖寶寶,一下就急了眼:“傻逼啊你,這玩意不能直接接觸皮膚,隔一層衣服貼?!?/br>“你他媽說就說,上手干什么,涼死了……”宴好冷得罵臟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莫名其妙地他抬起頭,跟前門那邊的江暮行對上了視線。教室斜對角的四目相視,頗有種穿過山川跟人海的震撼。但宴好現在只有茫然。江暮行什么時候回頭的?看我干嘛?宴好腦子里冒問號,手卻本能地把楊叢推開,整理好羽絨服,拉上外面的校服拉鏈,動作一氣呵成。楊叢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挺懵逼,看到江暮行的時候,一下明了,他氣到肝疼,豎了個中指。——茶涼了,老班嘴也說干了,咳嗽幾聲清清嗓子:“調一下兩個人的座位?!?/br>他先是喊了個男生,然后喊的宴好:“你倆待會下課換一下?!?/br>那男生一副要掉進糞坑里的難看表情。楊叢的表情更難看,他在男生看過來時,臉上寫著一個很囂張的大字,滾。火藥味來得突然,分秒間倍增。很多時候,男孩子之間,情緒上的碰撞既簡單,又猛烈。不爽就是不爽。氣氛僵著,宴好放下自動筆起身:“老班,我不想換位子?!?/br>這話一出,班上響起一片竊竊私語。高三上學期已經在一點點收尾,大家認可了宴好從隊伍之外一路殺進前線的事實,這會對于他的舉動,有人覺得他是沒事找事。有人覺得是在耍個性。大部分都事不關己地看熱鬧,班會無聊得一逼,腦子都快凍住了,有個別的事活躍一下思維蠻好的。宋然拐江暮行手肘:“座位調到前面不是挺好的嗎?你發信息給宴好,問問他是怎么想的?”江暮行沉默不語。直到宴好被老班叫出去了,班上鬧起來,江暮行才出聲:“安靜?!?/br>過道邊的副班長還在跟同桌咬耳朵,嘲笑宴好,冷不丁地聽到江暮行訓斥自己,她都沒反應過來,懷疑聽錯了。江暮行冷聲道:“有什么話不能下課說?”話不過分,算是就事論事,只是當眾點名,再加上其他視線的打量,副班長尷尬的臉都白了。周圍知道前因后果的,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微妙的表情。副班長這次格外的嘴碎。班長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寒,怪駭人的,一點共事兩年多的情面都沒留。怪就怪副班長蠢,智商的滑坡來得很不合常理,實在讓人費解。現在誰不知道班長跟宴好的關系很好,一塊兒上學放學不要太常見。副班長跟班長的座位挨著呢,還在班上叭叭,這么按耐不住,就不能回宿舍討論。這不,班長維護了唄。不明真相的其他人挺意味深長的,這對全校最般配的正副搭檔怕是要散。——樓道里,寒風肆虐不止,宴好縮著脖子打哆嗦。暖寶寶怎么還不暖起來?老班的語氣不重:“說說看,為什么不愿意換位子?”宴好吸一口冷空氣,透心涼:“我坐久了,對那位子有感情?!?/br>“……”老班說,“不還是再班上嗎?又不是讓你搬到走廊上去?!?/br>宴好:“不一樣?!?/br>“我那位子靠窗,做題做累了,可以看看樓下,后面又沒人,不省掉了經營前后座的同學關系這一環,挺安靜的?!?/br>老班對他放松的態度很滿意,語氣就越發溫和起來:“我是覺得,氛圍很重要,尤其是眼下這個階段,你那一塊只有你自己在努力,其他幾個都很閑散?!?/br>“你坐到前面來,前后左右都在學習,你會感染到那種緊迫感,更有動力?!?/br>宴好不認同:“坐哪都還得靠自覺?!?/br>老班啞然:“那你看得清黑板?”宴好點點頭:“看得清,我的視力很好?!?/br>老班來回走動。宴好搓搓手,放在嘴邊哈口氣:“老班,我是真的不想換位子,雖然都是在班上,但會分很多小圈子?!?/br>“我慢熱,玩得來的很少,這時候要是搬到不熟悉的圈子里,影響心情,學習也會跟著受到影響?!?/br>這話說的在理,老班沉吟了會:“那讓你跟江暮行一桌呢?”宴好心里突突跳:“別了?!?/br>老班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你跟江暮行不是很熟嗎?”宴好心說,是很熟,熟得就差開門見山了。“熟是熟,只是不適合做同桌?!?/br>老班疑惑不解:“你倆坐在一起,課業上的輔導不是更方便?”宴好撓撓被風吹得發涼的臉頰,輔導是方便,可他要是跟江暮行同桌,那就別想好好聽課了。而且也會暴露。雙雙暴露,太危險了。盡管宴好很想跟江暮行做同桌,夢想一般,但高三不能任性。等到去了大學,總會有機會的。——放學的時候,路上全白。宴好跟江暮行一道去的車棚,人冷車涼,有種萬物冰凍的感覺。夏水跟楊叢都沒下來,宴好覺得他倆背著自己約上了。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的事。楊叢是知情人,夏水是個機靈鬼,有所察覺不稀奇。宴好胡思亂想著。江暮行鏈條鎖開到一半,驀地又鎖回去:“今天不騎車了,我們走回去?!?/br>宴好呆滯臉:“什么?”“我說,”江暮行直起身,“一起走回去?!?/br>宴好回過神來,腦子里閃過一點片段,他的嗓子眼有點干澀:“你不是說雪中漫步衣服會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