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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明燁握住他搭在床邊的左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我從不做后悔的事?!?/br>淮港還有大堆事等著俞明燁處理,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他就走了,霍言一整天都沒課,獨自在床上睡到中午才醒,從床頭柜上拿了手機按亮,電量100%。俞先生日理萬機,走之前還不忘把他的破手機插到充電器上,當真無微不至。霍言一邊笑一邊打開新消息看,發現許瑤笙半小時前給他發了一長串感嘆號,不知想表達些什么。他回了個問號,那邊立刻變成“正在輸入中”,但很快又停下了——許瑤笙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我昨晚是喝多了嗎?”他很嚴肅地問霍言。霍言已經對他的態度有心理準備了,淡定應對道:“沒喝多,也沒認錯人?!?/br>“……什么認錯人?”許瑤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哦你說俞明燁……先不說那個,昨晚是司機送我和江聲回來的嗎?”“是啊?!?/br>司機好好地問過他地址,總不能把這兩個丟到江里去,霍言覺得莫名其妙,他為什么要問這個?“那個,我和江聲……”許瑤笙吞吞吐吐好一會兒,好像終于意識到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這才破罐子破摔道,“我倆睡了?!?/br>霍言:“……”霍言:“哦?!?/br>他也不覺得意外,就算昨晚是他送他們回去,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許瑤笙對江聲挺有好感,江聲看起來也一樣,借著酒意滾上床也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情。“然后呢?”他問許瑤笙,“你大清早找我,就想告訴我這個?”可他并不是很想聽這種細節。“不是,”許瑤笙糾結道,“那什么……江聲好像是……第一次,起來以后太震驚,提了褲子就跑了?!?/br>本來應該是拔*無情的渣男戲碼,被他這么一描述,突然變得喜感起來。“噗……然后呢?”“我覺得怪尷尬的,就……他以前就這么純情嗎?”霍言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江聲平時的表現沒有太多印象,他們原本就沒有太熟悉,無非是交換過幾次筆記,真要說的話確實只是普通同學,也是最近交流才多了一些。至于許瑤笙說的江聲還是處男,他更加不可能知道了。“我們其實沒有很熟?!彼侠蠈崒嵉?。可能有什么誤會,許瑤笙好像一直認為江聲和他算是好朋友,但其實并不是這么回事。霍言覺得有必要向他說明下這個問題,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許瑤笙卻沒心思去關心這個,只幽幽嘆了口氣:“你說他還敢來店里兼職嗎?”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霍言對他的腦回路心服口服,無語道:“你不如先關心下我的身心健康?”剛睡醒就聽這種故事,實在有一點吃不消。許瑤笙驚奇道:“你的身心能有什么問題,昨晚都被‘那位俞先生’帶走了,難道不是很健康嗎?”“……”霍言說,“那你掛電話吧?!?/br>“哎哎哎等一等?!痹S瑤笙連忙挽留他,終于放棄了討論江聲的童貞問題,轉而開始八卦他和俞明燁的事,“你還說男朋友是路上撿的,哪里有俞明燁這種男人撿?快告訴我,我去二十四小時蹲點?!?/br>霍言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還是掛電話吧?!?/br>這段無營養的對話持續到溫阿姨來敲門喊霍言吃飯為止,許瑤笙到最后也沒能從他嘴里挖出什么猛料,揚言要發郵件給杉市日報爆料,讓他今晚上班小心點?;粞酝耆珱]把這掛名老板當回事,逗他兩句就掛了。俞明燁去淮港了,家里只有兩個人吃午飯,但溫阿姨還是做了挺豐盛的四菜一湯,不僅營養均衡色香味俱全,連餐后甜點都是霍言喜歡的。霍言受寵若驚,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碗飯后就再也吃不下了,委婉地向她提建議:“其實簡單點就可以了,我們也吃不完這么多,這么好吃的飯菜會浪費的?!?/br>“沒關系,我晚上可以吃?!睖匕⒁探o他端了冰糖雪梨水,“來,潤燥的,一會兒給你帶一壺回市區吧?!?/br>溫阿姨名義上是管家,但連俞明燁都把她當長輩對待,更不用提一直自認為客人的霍言。加上她是陪了燕虹許多年的老人,霍言對她還比俞明燁更多了三分尊敬,溫阿姨說什么做什么,他幾乎都不會反駁。也因為這樣,在溫阿姨的眼里,他大概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乖小孩,每次來都會被投喂甜食和各種點心。他聽話地把雪梨水喝了,見溫阿姨從雜物間取了圍裙和園藝手套,想到屋頂的那個玻璃房子,忍不住問:“阿姨,需要幫忙嗎?”他當然是有私心的,上次在屋頂他說了俞明燁不愛聽的話,沒呆多久就下來了,之后也沒再有機會上去看看。雖然心情矛盾,但霍言還是想多看看那個暖房,看看這屋子里剩余的關于燕虹的痕跡。溫阿姨只當他是單純地想幫忙,朝他笑了笑,答應了。“我要到屋頂去打理暖房里的花草,有點曬,你想來的話我給你拿個帽子吧?!?/br>她沒有提起暖房的來歷,霍言也沒有問,戴著草帽跟她一起爬上樓頂,開始給暖房里的花除草。正午的太陽確實猛烈,霍言又不是熟練工,干了一會兒就覺得有點累。他悄悄看了眼在另一邊忙碌的溫阿姨,又去打量暖房里的花。這里確實是燕虹喜歡的風格,在暖房的一個角落擺了藤編吊籃和原木桌椅,雖然看起來已經有很久沒人用過,但那是整個暖房里陽光最好最舒服的位置,霍言都能想象到燕虹坐在那里喝茶的模樣。其實在喝茶這一點上,燕虹和俞明燁母子倒是一脈相承——俞明燁在家偶爾也會泡茶,霍言喝過一兩回,發現和燕虹從前在畫室泡的味道差不多,都一樣苦。他也問過俞明燁為什么愛喝茶,得到的答案卻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改不過來了”。霍言自己沒有這種跟隨長輩養成的習慣,他爸是個完美先生,什么都會,他喜歡什么就是什么,幾乎是被寵大的。然而這份寵愛底下隱藏了什么,他爸為此付出過什么樣的代價,霍言也是成年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