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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有些薄,眼窩微陷,眼睛格外深邃,混血痕跡不明顯,但確實存在——他外婆是德國人,他是在國外長大的,霍言還跟著去過一次他外婆的故居?;粞钥偸嵌⒅?,因為他低頭時看不清眼神,會有種難以言明的溫柔感。平時幾乎看不見的那種。他氣質太冷硬,渾身上下寫滿生人勿近,無論誰看了都覺得不好相處,霍言第一次見他也想繞路走。但他長得實在好看,霍言忍不住又盯著他多看了兩眼,結果被抓個正著。當時他躲在畫室里畫自己要參加比賽用的畫,改了好多稿都不滿意,以至于連系里通知一定要出席的慈善活動也沒去參加。俞明燁給他們學校捐了款,主任帶著他來參觀校園,自然免不了看看得過設計獎的藝術樓。結果恰好在畫室里撞見逃掉宣講會的霍言。正好是傍晚,從畫室大大的田字格窗戶里能看到落日的軌跡,夕陽余暉從窗口蔓延進來,給盤腿坐在角落里畫畫的男孩子添了幾分迷人的顏色。霍言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拿筆的手頓了頓,原本還在疑惑為什么會有人來參觀畫室,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后又覺得理虧,下意識地想要低頭。但俞明燁長得實在好看,在一群人中鶴立雞群,他低頭后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去偷瞄,結果被逮個正著。男人沒管系主任有些尷尬的臉色和“這是我們油畫系學生在準備比賽”的解釋,嘴角噙著一點笑意問他:“是不是打擾你了?”被抓包的霍言愣了愣,搖搖頭:“……沒有?!?/br>他原以為自己會被劈頭蓋臉教育一頓,沒想到對方反而問他有沒有被打擾。俞明燁這張臉在新聞上出現的頻率高到連霍言都認識,只是沒留意今天的宣講會主角是他,所以壓根沒想到要去參加?,F在看到本人,他忍不住想,這人真是很不上相。雖然新聞上看著已經英俊得讓人眼前一亮,但本人還要再帥一點。嗯……也許不止一點。系主任很快帶著俞明燁離開了,臨走前警告式地看了霍言一眼?;粞詻]當回事,仍然呆在畫室里,想了想,把畫了一半的草稿撤下來,在后面的白紙上開始畫新的。很快,俞明燁的側臉浮現在紙上,霍言用鉛筆涂陰影,又想起對方那雙眼睛,在速寫上多添了幾筆。他很喜歡俞明燁的眼睛,記得最清楚的也是眼睛。反正難得見一次俞先生本尊,雖然他平時幾乎不做人物速寫練習,但畫一畫總是沒錯的。等把這張速寫畫完了,他才想起一件事。今天的宣講會似乎還附帶一個捐款儀式,俞明燁是給他們學校捐了什么嗎?霍言念的是杉市乃至全省最好的美院,也是俞明燁的母親,著名畫家燕虹女士的母校。他入學時燕女士還在油畫系任教,是位非常和藹的老師,可惜一個多月前因病去世了。俞家的產業跟藝術基本搭不上邊,俞明燁先前更是只出現在金融雜志和新聞上,突然青睞他們學校,是出于對母親的懷念嗎?被這件事打了岔,太陽已經徹底落了下去?;粞苑畔庐嫲鍙淖鴫|上爬起來,走到門邊去開燈。他所在的畫室是藝術樓最深處的那間,門外是條長長的走廊,兩側有不同風格的雕塑作品,無一例外都出自校友前輩們之手?;粞云綍r不太留意它們,這會兒借著走廊里的燈光看了眼離門最近的那尊雕塑,然后聽見走廊另一頭傳來腳步聲。走得不快,腳步沉穩,聽得出是皮鞋踩在地方發出的聲音。這里平時來往的都是學生,大家幾乎每天都蓬頭垢面地搞創作,很少有人穿得太正式,而且都這個點了,還有誰會穿著皮鞋跑到畫室里來?霍言有點好奇,站在門邊等了片刻,想看看是誰這么無聊。等那人轉過拐角能看到臉時,他才發現是俞明燁去而復返,獨自一人朝畫室的方向走來。走廊的燈光是為雕塑展示設計過的,這會兒打在他身上像什么舞臺燈光,襯得俞明燁像個T臺走秀的男模。確認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霍言遲疑著看了眼畫室里頭,又回頭去看俞明燁:“……您是落下了什么東西嗎?”俞明燁停下腳步,站在離霍言幾米遠的位置和他說話。他還穿著剛才那身衣服,但西裝外套已經脫了,領口的紐扣也解了一顆,看起來比之前隨意得多,不過仍然和穿著衛衣牛仔褲的霍言對比鮮明。“沒有?!彼f。霍言越發疑惑,那他回來做什么?大約是他迷惑得太過明顯,俞明燁笑了一下,換了種說法。“只是想問問你的名字,能告訴我嗎?”“嗯……當然可以?!?/br>霍言沒理由拒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心里的疑惑卻一點也沒減輕。俞明燁想要知道他叫什么,只要問問系主任就能得到答案,可他卻自己折返來問,這實在很不合常理。俞明燁看起來不難溝通,也沒有傳聞中那么不近人情,甚至稱得上溫和。所以他這么想了,也這么問了,然后得到一個讓他吃驚的答案。“我想問問好感對象的名字,怎么能經別人的手?”俞明燁說,“這樣未免太沒有誠意?!?/br>“你有時候很奇怪?!被粞栽u價道。俞明燁頭也不抬,一手捏著他的腳腕不放,另一手還在繼續翻文件:“怎么說?”霍言用另一只腳不痛不癢地踩他大腿,半真半假地抱怨:“明明在工作根本沒時間理我,為什么要我在這里陪你?”俞明燁的周末著實無趣,即使不出門也要在家看文件?;粞砸粋€藝術生,既看不懂他在看什么也沒有興趣,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玩了半天手機,覺得自己還不如到隔壁去畫畫。但俞明燁這人奇怪得很,給他布置好畫室又不讓他進去畫畫,好像那只是個看過就扔的禮物,霍言昨天以后就沒能再進去看一眼。“嫌無聊?”俞明燁問。霍言點點頭。俞明燁松開他的腳腕,拍拍自己的腿:“那過來?!?/br>霍言乖乖地坐到他腿上去,離得近了,俞明燁身上的檀香又撲鼻而來,聞得他手腳有點發軟,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對方是什么意思。“干什么,”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