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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沒有誰真的認為,方懷能夠在第一次提名就斬獲小金人。無論如何,方懷這個名字,在短暫地淡出大眾視線后,又重新走進了話題的中心。方懷沒有空去管這些,他最近忙了起來。他要準備求婚的事情。奧斯卡在九月,奧斯卡結束后,無論有沒有獲獎……他都要向葉于淵求婚。這一下要準備的東西就很多了。求婚形式要設計,婚禮的所有歌他都打算自己寫,還要拍求婚視頻,挑戒指——方懷每天搜索各種求婚方案,又和專門的機構聯系,還要瞞著葉于淵,整個人累的眨眼間就瘦了不少。但他很幸福,他喜歡這種跟葉于淵有關的忙碌。他要給葉于淵一個家,也給自己一個家。因為求婚的事情不能和葉于淵說,方懷有事只能求助別人,他和段煬、封朗還有殷婉悅他們的聯系次數直線上升。還好葉于淵最近似乎也在忙什么,沒有太發現方懷的異常。而除此之外,方懷開始頻繁地做夢。夢并不是連貫的,經常只是一些零星的畫面。有些是小時候,他在老屋里睡覺,而有時候是很深的水底,他從萬丈深淵里被人撈起來。夢里也經常會出現他在后山湖泊里遇見的生物,銀鱗豎瞳,有點像書里描述的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狈饫蕮芰藫苁謾C。“嗯?”方懷看著柜臺里燈光下的戒指,心里想象著葉于淵戴上它們的樣子。“你剛來南市的時候,下火車時,”封朗停了停,聲音變低了,“不太喜歡這里吧?”方懷一愣。其實只過了一年,卻遠的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了。他過了很久,才說:“是的?!?/br>“現在呢?”“……”現在呢?方懷看著導購走過來,慢慢地想這個問題。但封朗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導購開始講解,而方懷聽的認真。“懷懷,”封朗半倚靠著柜臺,隨意看了看一整排鉆戒,忽然笑瞇瞇地又問,“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br>方懷在聽導購介紹兩個戒指的設計理念,聽的很認真,一邊聽一邊做筆記。段煬和殷婉悅坐在原處的沙發上,雙排打王者,林歡抱著圣代杯坐在旁邊看他們玩兒。大家最近剛好都很閑,今天有空,約著出來聚了聚,順便幫方懷策劃求婚的事情——葉于淵沒來,據說是有事。“嗯?”方懷的視線從那個鴿子蛋大小的鉆石上挪開,他覺得葉于淵不會喜歡這樣的,“什么可能?”“要是他也在籌劃求婚的事……”封朗食指分開,比劃了一下:“你們兩個人都打算求婚,撞車了,怎么辦?”方懷:“……???”“不會吧?”方懷有點震驚,他第一次想到這種可能性,但不會這么倒霉吧?“崽崽,”殷婉悅在那邊喊他,“你喝什么?我們打算叫奶茶?!?/br>方懷的思路于是被打斷了,他沒再去想這個可能性。殷婉悅和封朗是會玩兒的,他們瘋玩了大半天,累了就一起幫方懷出謀劃策。“下個月,不是奧斯卡頒獎了嗎?”殷婉悅說,“你要是拿了小金人……”“不不不,太張揚了,”林歡并不贊同,“我覺得可以在你們家一樓擺上心形蠟燭,然后——”封朗:“哈哈哈?!?/br>段煬:“……”方懷記筆記的筆尖停了停,有些茫然地問:“真的嗎?”封朗、段煬和殷婉悅立刻一疊聲說:“不不不不不?!?/br>五分鐘后。“我好中意你,同我結婚好唔好,”殷婉悅用粵語說,想了想,換成臺灣腔,“我好宣你,嫁給我啦?!?/br>不知道這句話哪里戳到了笑點。在場的所有人忽然就不約而同、克制不了地笑了起來。其實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林歡和封朗想象了葉于淵板著撲克臉、穿露肩婚紗的樣子,段煬想到昨天微博上刷到的段子,殷婉悅被自己逗樂了。而方懷笑,純粹是因為他們在笑。咖啡廳清過場,不需要害怕打擾到別人,時間安寧自由地流淌,鐘表好像被造物主的手撥的很慢很慢。傍晚的時候,葉于淵下班了,來接方懷回家。封朗、段煬在身后同方懷道別,每個人晚上有不同的安排,他們笑著打完招呼,走向幾個方向。但方懷還是很清楚地記得這一天的樣子,殷婉悅說的笑話,林歡抱著的圣代,封朗問的問題,段煬打哈欠的樣子。所有聲音與色彩并不那么清晰,帶著點錄音機嘈雜的沙沙響,但就像煙火人世一樣,非常、非常讓人眷戀。方懷閉上眼睛,聽著晚風自耳畔略過,半晌后又慢慢睜開。葉于淵站在不遠處。路燈的光線落在他肩上,沉默而溫柔,融進暖融融的暮色余暉之中,是萬家燈火里獨屬于方懷的一盞。問題忽然有了答案。喜歡。方懷在心里對自己說。他喜歡這里,喜歡他的朋友們,喜歡他的生活。喜歡他的葉于淵。當晚。方懷很慎重地從柜子里捧出了林殊恒的筆記本。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天意,在這個八月初的傍晚,攜著月桂的風飄進耳朵,輕輕告訴他,是時候了。以往的許多次,他止步于扉頁,像是被什么東西擋著,不敢往后面翻去。——林殊恒想要告訴他的事情。不過……方懷還是沒有立刻打開,他戴著保護手套,想了想合上筆記本,取下手套,溜達到書房。葉于淵的書房就在隔壁,是小書房改的,方懷總覺得空間不夠大。葉于淵像是在和誰打電話,方懷并不想窺探戀人的**,但他還沒來得及后退,就有隱約的話從門縫罅隙里傳來。“玫瑰就不用了,他不喜歡……嗯,煙花?”方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