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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您是大津的王。這些都是大津的兒郎。他們崇敬您呢。何必讓他們退去?” 他說著,慢慢cao縱著馬,靠近津王。 津王的親衛立刻擋在津王面前。 “您恐懼了。您老了。父王?!背嗄静獡u頭,作出殘忍的宣判,“我是您的兒子,我會守護您的大津?!?/br> “畜生!” 津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感到一絲不適和頭暈。 但他忽略過去。 他不能露出虛弱的表情,他必須穩住赤木勃。 赤木勃帶人圍過來的時候,他就放出了暗號。海東青盤旋在上空,還有王帳后頭的旗桿打出特殊的旗語。 馬上,他的人就會奔馳而來。 他只需要撐過兩刻……或許只有一刻? “我是津王!就算我老了,我也是津王!” 他大吼著,拔出了彎刀,怒目圓睜,目光像是鷹隼,掃過一個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 “你們的父兄,曾跟隨我在草原上馳騁,曾和我打下一個個部落與城池,我們帶來戰利品,牛羊,女人,還有金銀。而你們正是我們靠著這樣的戰利品養大!就算我老了,我也曾在尸山血海中殺過來!” 他大吼:“誰敢上前!” 風靜悄悄地刮過草原。 馬匹不安地踩了踩蹄子。 赤木勃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年邁的津王,卻忽然感到了一絲畏懼。 那種氣勢,是他們所沒有的。 即使是赤木勃,在看著他的父王舉起彎刀的時候,也不由戰栗。 草原尊敬勇士。 他的父王是在對他邀戰,一對一的戰斗。 赤木勃自信自己的強大。 可眼前的人讓他生出一種不敢站在對方面前的感覺。 兩方人僵持住了。 津王心里漸漸有了一絲踏實。 赤木勃有野心。但是不夠狠。不夠絕。 換成是他,這樣的時候,不會給敵人說話的時間,他會長驅直入,趁著己方有兵力優勢,奪取勝利。 可是赤木勃顧慮了。 他顧慮自己是父親,是他的王。 他猶豫了。 所以,自己有了機會…… 津王心中慢慢篤定。 然而,忽然,他腹中一陣絞痛,身體猝然一晃! “父王!” 這個變故看在了赤木勃眼中。他忽然從恍惚中醒過神來。 他還猶豫什么呢?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令周邊部落和大宿聞風喪膽的梟雄。 他老了。 赤木勃大叫了一聲“父王”,緊跟著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父王重病,已經難以支撐!這樣的時候,我義不容辭,要替父王保護大津!” 他翻身下馬,迎向津王,同時對身后的人大吼:“隨我入王帳!” “是!” 那些動搖的漢子們在主將的呼喝中找到了主心骨。他們縱馬上前。而這一次,津王的親衛看著身體晃動不止的主子,卻猶豫了。他們不知道是該對敵,還是該護衛津王逃遁。 而命令他們的人,此刻已經無比脆弱。 津王五臟六腑中生發出劇痛,他顫抖著,手里的彎刀晃動著。赤木勃輕而易舉地攥著他的手腕奪下了他的刀,對身后道:“凡有阻擋我‘照料’父王的,格殺勿論!” “是!” 赤木勃的人大喝著攻向津王的親衛。 赤木勃臉上露出了微笑。 然而——遠遠的,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對于草原上長大的人來說,判斷馬的數目輕而易舉。 此刻的馬蹄聲,像是隆隆的雷聲,氣勢駭人! “殿下!” 有人呼喊赤木勃。 “這起碼有千人!” “該死——速戰速決!” 赤木勃臉色鐵青,拉著津王就要去王帳。 “父王,您的旌節呢?您的權杖呢?交給我吧?!?/br> 津王喉頭如火炭炙烤般灼熱。而他的眼前也模糊了。 他說不出話,腦子艱難地思索著:怎么會?發生了什么? 他雖然有些不適,但不該痛苦到這樣的地步。 他今日用膳用了羊奶,是最信任的女奴親手擠的。他用的瓜果,也都要叫人先嘗過。他…… 那碗藥! 津王的眼睛猛地張大:那碗藥! 都烈的奴隸倒的,都烈捧給了他。他不會懷疑自己最親近的兒子。 都烈?都烈! 在離開帳前他勸著自己,喝下了那碗藥…… 津王張開嘴,試圖說什么,但說不出話來。 赤木勃還在催促:“您的權杖,到底在哪兒?!” 權杖? 津王的腦子里閃過驚雷:他已經把象征津王的大印和權杖交給了都烈保管,生怕赤木勃奪走。 都烈! 他緊緊攥住赤木勃的手腕,艱難地想說話。 然而這一次,一陣劇痛涌來,他“噗”地噴出一大口紫黑色的血液,滿滿噴在了赤木勃的臉上。 隨即倒了下去。 而遠處,轟轟的馬蹄聲,已經近了…… 三日后。 “大將軍,小人幸不辱命!” “快,起來?!毕鸟慈讲⒆鲀刹?,上前親手扶起了眼前相貌與狄人一般無二的年輕男子,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深入敵營,為了大宿的安危為人奴隸,忍辱負重殺死津人的王為死去的同胞血恨……是我,還有邊關的百姓應該好好謝謝你!” 他拉著這名好不容易從津人那里回來的探子,親手扶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對方身體有些僵硬,口稱“不敢”,卻被夏翊強硬按著,坐在了椅子上。 “大牛,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他因為是……混血的孩子。小時候家里沒給取大名。就叫阿胡?!?/br> 張大牛吞吞吐吐,但夏翊一聽就明白了。 大宿在這方面非常傳統,對女性束縛比較重。邊關風氣開放很多,因為缺乏人手,女性也拋頭露面工作,遇到敵人打來也一起對敵。但是被狄人yin辱的女子,明明是受害者,還是被排斥厭惡的,她們所生的后代更是如此。 像是這個探子的母親,被家族趕走,又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就無法給孩子冠姓。 而小名往往根據孩子特征來,就叫做“阿胡”。 只是這樣的名字,對于本來就掙扎于身份認同的孩子,何嘗不是另一種創傷? 他仇恨狄人,因為他們傷害了他最親的母親一家。 但他又被宿人排斥仇恨。 能夠像阿胡這樣明確自己的定位和愛恨的,是少數。 更多的混血孩子,在雙方的仇恨中找不到平衡點和歸屬感,會走向歧途。那又是另一場悲劇。 夏翊心下惻然,暗中決定要加強對于邊民的教化,告訴他們這些混血的孩子也是受害者,不要將仇恨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