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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門進去。 院子里并沒有如想象中荒草叢生,反而很干凈,干凈地好像一直有人居住。 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樹還在。 白色的廊檐還在。 廊下秋千靜靜吊著。 周知意走到秋千前,看到本該漚壞的吊繩嶄新而結實,本該斑駁的秋千也被重新粉刷了油漆。 廊下綠植和以前一模一樣。 她眼睫輕眨,還要再向里走,身后的大門輕響。 月亮悄悄爬上天幕。 周知意回頭,陳宴走了進來。 她一怔,隨即驚喜地彎下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陳宴朝她走來:“猜到的?!?/br> “我下午去了花店?!?/br> 周知意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于波說,前幾年花店生意很差,有人想盤下店鋪做火鍋店,但你不同意轉讓?!?/br> “嗯?!标愌鐩]有否認。 她問:“為什么?” 陳宴眼瞼輕垂,和她對視,他的目光很深,眼里滿是她的影子。 “這間花店本來就是為你開的?!?/br> 時過境遷,他終于不必再隱瞞,“老宅已經沒有了,我怕你哪天回來沒地方落腳?!?/br> 雖然明白她已經離開了南城。 但也怕她哪天回來無家可歸。明明是歸人,卻成了過客。 那樣他會心疼,會更責怪自己。 周知意的視線描摹過他的鼻梁,停在唇線上。 她鼻尖有些泛酸。 “那這里呢?” 她看向秋千,“這個院子也是你收拾的?” 陳宴點頭,“知道你如果回來肯定想回來看看,就順便找人收拾了下?!?/br> 他補充:“我事先征求了大伯的同意?!?/br> 周知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鈷藍色的夜空澄凈,月光灑落他肩頭,顯得他更加清冷。 看向她的眼眸卻比月色溫柔。 不止院子,房間也被徹底整理過,廚房里餐具齊全,臥室換上了新的床具,一切整潔如初。 于柏送來了兩人的行李,當晚,周知意和陳宴便住了下來。 他們一起動手做了晚餐,煮了不太完美的水煮魚。 月朗星稀,陳宴翻出之前的躺椅,兩人拿上啤酒一起去屋頂吹風。 余光瞥見兩個院子之間那道緊鎖的小門,周知意心里劃過一絲悵然,很快把目光移開。 他們躺在同一張躺椅上,喝著啤酒看星空,身上裹著同一張毯子。 夜空浩渺無邊,遠處萬家燈火,他們似世界上兩粒微小的塵埃,如影隨形,緊緊相依。 夜風拂起淡淡花香,夜色愈深,尚武巷里燈滅了大半,只剩零星幾盞燈光。 陳宴一手枕在腦后,單腿曲著,閉眼假寐,模樣慵懶,側臉在月色里變得模糊。 周知意輕手輕腳地離開,很快便回來。 陳宴聽到她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感應到她身上的氣息。 他睜開眼,偏頭向她的方向看去。 燭光映亮他的眉眼,在空氣中無聲跳躍,像溫潤溪流蔓蓋過心田。 周知意捧著蛋糕走近,蹲在他面前。 他坐起身。 她眸子清亮,微揚的眼尾溢出笑意,燭光在她眼里跳動,她的眼里只有他。 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她是夢中人。 時針轉向了十二點。 她說:“阿宴,生日快樂?!?/br> “生日快樂,歲歲平安?!?/br> …… 次日。 周知意早早起床,幫陳宴做了一碗長壽面。 兩個人一起吃完,陳宴洗了碗,兩人換上同色系的衣服,他開車帶她去游樂園。 陳宴拿了免排隊的券,陪周知意把所有想玩的項目都玩了一遍。 從游樂園出來,兩人又一起去了觀景臺。 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白日里的南城,看車水馬龍,行人匆匆。 陳宴從背后抱住她,下巴在她腦袋上輕蹭。 周知意感受著那一瞬酥麻的心動,想起那年冬天,他在這里給她的那個第一個擁抱。 他說他會是她的依靠。 直到她不再需要他。 他沒有食言。 周知意用小拇指勾了勾陳宴的手心:“胖丁今天在南城拍廣告,下午就可以收工,思思剛好跟導師來南大參加研討會,晚上也說要過來。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給你慶祝生日?” “還是,你想和我單獨過?” 陳宴唇畔貼著她耳廓,帶過一陣電流:“隨你喜歡?!?/br> 周知意和丁以南蔚思約好晚上在花店見面,之后,陳宴接到通電話,需要臨時去處理一點公事,便讓司機送她先回去。 白天出了汗,周知意回尚武巷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等到時間差不多才出發前往花店。 蔚思打來電話,說和丁以南在學校門口等她。 周知意在高中校門口下了車,遠遠看到等在樹下的兩人。 三個人并肩而行,一起往花店的方向走。 夕陽如蜜,他們的身影浸在蜜色光影里,說說笑笑,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 到花店門口,丁以南和蔚思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在她身后一步站定。 店門關著,玻璃門后掛上了淺藍色的紗簾,遮擋住了視線。 “今天打烊嗎?” 周知意疑惑著,上前推門。 門后鈴鐺輕響,她怔然止步,看到滿屋盛開的白玫瑰。 星星燈串沿著樓梯向上,蜿蜒閃爍猶如星河。 樓梯上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愈來愈近,越發清晰,一步一步像踩在她心上。 周知意的心被踏亂了,藏著隱隱的期待和緊張。 她微微抿唇,抬眼看向樓梯的方向。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過轉角,占據她全部的視線。 陳宴穿著她當年送他的那件白襯衫,挺鼻薄唇,肩寬腿長,如雪山青竹,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懷里抱著束玫瑰花,開得熱烈,如火燃燒。 他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目光專注而虔誠。 “你曾經說過讓我29歲結婚?!?/br> 陳宴的喉結上下滑動著,罕見地緊張。 他打開手上的戒指盒,取出鉆戒,莊重呈到她面前。 “我今年29歲了,周知意,你要不要嫁給我?” 周知意心臟鼓噪,眼眶發熱,漸漸醞出濕意。 十七歲那年,他隨手給她一支落單的白玫瑰,又反悔要收回。 二十五歲這年,他送她一屋子盛放的白玫瑰,求她嫁給他。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果我說不要呢?” 陳宴眼睫輕顫:“那我就等。等到39歲,49歲,等到你想要的那一天?!?/br> 周知意揚唇笑起來,笑容燦爛肆意。 她眼底的光澤比鉆石還要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