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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消,橘子紅的冬日從退散的沉云間慢慢鉆了出來,金紅的光線廣撒下來,給琉璃一樣的世界覆上一層淡薄的霞色。狐貍凝望著掩著紙片的那簇雪也漫上淺薄的緋紅,突然想到杜衡微醺的臉,終于又開懷了起來,轉身去廚房里尋吃的,一面想,等到杜衡回來,就再弄一壺佛香碧來誆他,清風朗月醇酒白雪佳人,自己卻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朝春宵。杜衡做了許多樣式的面點,一時倒也吃不厭,狐貍便對付著吃了兩天,入了夜就想,杜衡是說兩天后回來還是三天后呢?下午時在山里轉的時候,瞧見一株桃樹生得不錯,若杜衡明天還沒回來,就去斫一枝替他削一把木劍算了。只是……得想個什么理由送呢?——說是山里小妖精孝敬的?狐貍折騰了一宿,第二天黑著眼圈去山腰拽了根樹枝回來,藏在房間里仔細地削,還要分了心思去聽外邊兒的動靜,只怕杜衡突然就回來了。寒風叩門的時候也有,狐貍雖沒聽見腳步聲,但難免會驚出一身汗來。一直忙活到天色陰沉了,狐貍便抱著這劍坐在院落里的石桌旁,眼睛骨碌碌地轉,想,要不就借著向杜衡表明心意的時候,搪塞著把這東西送出去?想著想著肚子里就咕咕叫了兩聲,他貪嘴,把杜衡準備的糕點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有點兒不舍得吃,他努力咽了咽口水,想,杜衡回來的時候,或許也餓著呢,他帶回來的都是葷菜,自己喜歡,可他總不大吃的,哼,那包點便留著犒勞他吧!然后就又抑制不住地想,杜衡今次又會弄什么好吃的回來呢?笑意就溢了滿面。這一天已經不落雪了,天色好得很,墨藍墨藍的,撒滿了星斗,月亮斜斜地垂在天際,光芒卻是亮得很,幾乎把四下里都耀得通明。狐貍格外喜歡這時天地間的氣息,便銜著玉吐納了一會兒,然后舒舒服服地伸展著睡過去,他想,就瞇一會兒,也省的杜衡瞧出自己是如何的急切。可一覺醒來,四下還是這樣亮堂堂的,院落里還是這樣靜悄悄的。狐貍暗忖,難不成他回來了,卻沒有叫我?心下也只這不可能,但還是探了頭去看小院的門,想瞧瞧是否延出一線的腳印,再扭頭去看房子,也只有自己的那間還隱約爍動著燈光。狐貍忽然覺得心頭有一點兒涼,還有其他古怪的感覺,只叫他不由地咬了咬牙,把眉頭擰出一個小結。他起了身去房里把那盞燈燭端了出來,伸手小心地護了爍動的光焰,偶爾起了一陣大風時,那火搖曳地幾乎要滅去,他情急之下就把燭臺攬到身前,幾乎把自己的身子覆到火上,去護這冰天雪地里燃動的一簇暖。待風過了,他舒了口氣坐下來時,就聽得耳畔叮當一響,他心中一跳,循聲去看,垂眼就瞧見杜衡給的那片玉在桌上磕成了兩只零落的形狀,系玉的紅繩斷了開,一端在明晰的月色和燈火下,顯著整齊的斷口。狐貍想,怎么會這樣,是適才被火灼斷了繩子,才磕壞的么。一面顫著手小心地去拾,撿了幾次,才艱難地把殘片握在手心,這才發現,原來一雙手早也涼的麻木了,再一呼吸,只覺得五臟六腑,似都覆了霜雪。哼。狐貍冷冷地笑了下,可難看得像哭喪著臉:好大面子,幾時輪到我這樣望眼欲穿的等了!他陡然有點兒惱,實在沒想到杜衡也有這樣不守信的一天,他都離了椅子,就想著索性去睡上一覺了,可到底還是悻悻地坐了下來。狐貍沉沉地呼吸著,口中呵出的熱氣與冷的空氣交匯,顯出朦朦地白霧來,模糊在眼前,清亮的月光和偶爾搖擺一下的燈火映出的影子,這時竟都折轉地猙獰了起來。狐貍看著看著,直覺得眼里發澀。他咬了牙,把手狠狠地握緊,玉的斷口直接割裂了手心上嫩的肌膚,毫不顧惜地沒進去,過了一會兒,殷紅的血才一滴一滴緣著掌心的紋路漫了下來。他完全不覺得痛,只覺得這血也仿佛是冰寒的,一路淌下,就結了一路的冰碴,而所有的情緒都快被這鋪天蓋地的寒冷所盡數吞噬。他把牙咬的格格響,一字一字地對自己說:杜衡,我再等你一日,若再不回來,我便親去尋你!我要同你說的話還不曾出口,你便別想把我晾在一旁!狐貍不想去動更多的心思,去想更可怕的事,只瞪著眼巴巴地守了一夜,守到暖紅的日頭懶懶地鉆出云頭,守到天色又暗暗地沉下去,守到一顆兩顆的星星重新從冪藍的天幕上跳出來。他伏在桌上逼著自己睡過去,手心里緊攥著那玉,一刻也不肯松手。這一刻,他只想,要好好地睡,養精蓄銳,然后,無論天涯海角,無論花費多久,也要把杜衡揪出來,好好教訓一番。狐貍迎著晨嵐出了門,一路積雪未消,踏在腳下,就發出細碎輕微的響動,落在遼闊的山里,無端顯得寂寥,狐貍走了好久,還是覺得有寒氣從四周漫上來,近乎無孔不入地侵進衣裳。他緊了緊衣領,繞出山腳下的一株大樹,足下的路延向村莊。天色還早,偌大的村子在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靜謐地仿佛還在酣眠。狐貍瞇了瞇眼,想,這下是要先敲開哪家的門,用怎樣地方法問他們是否有見到杜衡呢?正想著,那條細細的路上,突然顯出一個人影來。狐貍微微驚訝,抬了眼去看,只見是個鶴發長須的人,著了一身單薄的青衣,踏著雪往這兒走來。那人行的不緩不急,可眨眼便在眼前了。狐貍嗅到一點兒仙家的氣息,可又不很分明,一時便也愣在原地,不知該怎么辦。那人走到近前,雙手籠在袖里,卻抬了抬下頷靜靜地看狐貍,端詳了片刻,突然問:“你欲往何方?”狐貍屏了呼吸,也仰著臉同他對望,聽他問話,便也不隱瞞,只是冷冷地道:“尋人?!?/br>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仍是那樣平淡地問:“若尋不見呢?”狐貍心里有點兒惱,想,若再礙事,我可就要不客氣了!語調就又冷了兩分,卻是堅定無比地道:“不可能?!?/br>那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把手從袖子里緩緩地抽了出來,手心里捧著一顆晶亮的珠子,旭日恰此時噴薄而出,辰光傾在這珠子上,立時流轉出一道瀲滟的光彩來。狐貍瞧見那光線,不禁退了一步,他咬著牙撐著站著,卻在剎那間明白過來,這顆珠子究竟是何物。而那些因了變故而從腦海中消泯的記憶,正不顧他現下的意愿,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冒頭,幾欲撥云見日。一片混沌中,隱約聽見那人沉沉地道:“別找了,再尋不見的,你且淡忘了,回去吧?!比缓?,就把那顆珠子向他拋了過來。狐貍下意識接住,在那一瞬之間,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歸。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平靜了下來,然后定定地盯住那個轉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