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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嚇到了。謝綏說:“到底是誰寫的,你又是在哪里看的,能告訴我嗎,喻喻?”宋喻光著腳踩在毯子上,感受到一股寒意蔓延全身,腦袋亂亂的。他抿唇抓了下頭發,心一狠,還是決定坦白:“最開始我以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br>“我是在另一個世界看到的這本書,睡一覺,就穿了進來?!?/br>“有一個自稱是系統的東西,它跟我說了很多,大意是讓我走劇情,但是我沒聽,我選擇去景城找你,然后它很生氣消失了?;貋碛肿屛也灰矚g你,可是我還是喜歡上了你,它就又氣的離開了?!?/br>謝綏點了下頭,目光溫柔。宋喻的情緒慢慢穩定,沉默了會兒,關于008口中的報復和后悔他不打算跟謝綏說,只是認真又冷靜的:“謝綏,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昏迷或著沉睡,你別怕,那個時候我應該和系統以及它口中的主神見面了。我一定會弄死他們,然后醒過來找你的?!?/br>謝綏握住他冰冷的手,聲音很低:“嗯?!?/br>宋喻抬頭認真在燈光下用視線描摹他的容顏。眉毛,鼻梁,嘴唇,熟悉又親昵。心中的寒意被暖流驅走,他又笑了起來:“終于啊,說開了?!?/br>謝綏也笑了下,垂眸吻在他眼角。“說開了?!?/br>宋喻覺得自己有點猜不懂謝綏的心思了。但所有的根源和危機都在他身上,身為他的男朋友,謝綏應該也是不好受的吧。宋喻安撫地說:“別慌,從我醒過來開始,那個系統說的話我沒有一句是照著做的,它現在也沒能拿我怎么樣?!?/br>“太厲害了喻喻?!?/br>謝綏笑說,眼眸卻是冰冷一片。宋喻心中有些酸澀,就知道說出008和主神只是徒添煩惱,兩個意識形態的東西要怎么解決,可他現在能給謝綏的安全感也就是這樣子的。他轉移話題:“你重生回來,一開始看我是不是很傻?!?/br>“什么?”“……我覺得應該是?!?/br>想到這,宋喻在心里暗罵了一聲。謝綏說:“不是,都說了是一見鐘情,你做什么我都喜歡?!?/br>宋喻被安撫了,視線又落在了旁邊那個日記本上。“那是許姨寫的嗎?!?/br>“嗯,”謝綏將日記翻開,輕聲說:“要看嗎?”借著臺燈微黃的光,上面文字帶他走進了一個女人為愛至死的一生。謝綏緩緩說:“我出生,她就和許家斷絕了聯系,住在山中的別墅里,專注于畫畫。家里只有一個保姆,父親可能幾個星期來一次。小時候我和她就沒有什么話說,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誰都打擾不了?!?/br>“她死后,我一直都很恨她。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一個漂亮又愚蠢的女人,沒人同情她,覺得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br>謝綏頓了頓,平靜說:“在我眼中,以前也是的?!?/br>宋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她死前給我的是冷漠,死后給我的是折磨,她賦予了我生命,卻沒有問我,想不想要到這個世界承受這些?!?/br>“她將自己的人生結束在我生日那天,”停了下,謝綏淡淡道:“生死悲歡在同一天?!?/br>他將日記翻到了中間的幾頁:“這本日記一直在景城家中柜子里,但是我一直沒翻閱,上輩子還是謝思年親手送到我面前要我看看?!?/br>“當我開始了解她,發覺恨也沒意義了?!?/br>“她只是一個失敗的母親而已?!?/br>“她從小嬌生慣養,只有別人贈予她萬千寵愛,她根本不會去愛人。和許家斷絕關系,謝思年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讓她崩潰的是家人,養她寵她十幾年的父母開始像拍賣一樣將她推向a城那些位高權重的男人,她的婚姻成了一樁交易。她難過又崩潰,選擇先和家人冷戰一下?!?/br>宋喻看著日記上許喬的小字。在山中別墅的那段時間,每個字都能看出她的在乎和惶恐,初次當母親的小心翼翼。“今天阿綏又被老師夸贊了,他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想要給他做些什么,可是我好像什么都不會”“阿綏畫了畫給我,我應該夸他應該摸著頭鼓勵他,可是我都干了些什么呢”“我的阿綏真棒,但我連讓他正常上學都做不到”“謝思年來了,我們吵了一架,阿綏被嚇到了吧,白天哭得太狼狽了我不敢見他,保姆說他睡著了,我才敢偷偷去看”謝綏沒有再說話。宋喻拿著日記本,卻慢慢地翻了下去。許喬到后面很少提謝思年,記錄的都是謝綏一點一滴的成長,她的性格清高又孤僻,對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相處,只能學著慢慢的笨拙的回應。日記有一頁褶皺很多,應該是被淚水打濕無數次,在她知道真相時,整個人崩潰地說不出話。為什么,三個字不斷重復。被秦秋蕓陷害,躲到景城那段時間,日記空了很多天。等她重新拿起筆,已經是到景城的第三天了。謝綏記憶里,因為愛情把自己逼瘋關在房里的母親,其實時而冷靜時而瘋狂的,冷靜的時候,她想著自己的未來和謝綏的未來,她想著自己還可以畫畫,可以扶養她的孩子健健康康成長。她其實推開過無數次門,在深夜謝綏睡覺的時候,凝視著她的孩子,一看就是一夜,無聲落淚。謝綏想起了一件景城的往事:“你知道祝志行一家為什么那么恨我嗎?”宋喻愣了愣:“什么?”“她其實試著出去工作過,但是第一天晚上就被祝志行的爸爸尾隨上了樓。他在門口逼迫她,我在房內沖出來,把那人推下樓,讓他斷了條腿?!?/br>宋喻喉嚨干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許喬被保護的太好了,她像是一朵脆弱又名貴的花卉,不堪一折,外面任何一點風雨都可以輕易摧毀。許家這樣養她,就是希望她以后在華麗的籠子里溫順美麗地活著當一只金絲雀。她對人間的險惡根本束手無措,美麗是原罪。她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每天活在婦人的惡毒語言里。后面她的死,宋喻也從后面的日記里慢慢尋到蛛絲馬跡。“對不起,從你一出生開始我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沒有給你燦爛的童年,沒有盡到任何有關‘母親’這個詞的義務,連怎么跟你交流都還要一點一點學,你一歲之前我甚至沒有抱過你?!?/br>“你出生在我最差勁的時候,于是我最狼狽、最糟糕的一面也都留給了你?!?/br>寫這一行話時,她似乎真的太難過了,字跡顫抖,難過到筆都握不住,一個字都寫不下去。紙上沒有淚痕,卻比之前任何崩潰還要叫人絕望。“她那個時候已經知道謝思年的身份了,自己無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