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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再捧起碗來沖那人眨眼,說哥哥再去廚房給我盛幾塊。 楊剪每次都會圓滿完成任務,和甜玉米一塊過來的,還有很多塊燉得酥爛的小肋排。楊剪總是自己啃那些沒多少rou的腔骨,他說骨髓更好吃。 然而這回的腔骨卻很寂寞。等到春晚結束,手機、電話、家里的門,還是全都沒有動靜。 和門口的拖鞋一樣,茶幾上餐具早就擺好了,飯菜一動沒動,楊剪竟然沒有回來。千真萬確他就是沒有回來。李白還是蹲在沙發上,啃新買的西紅柿??型炅?,他又啃了啃指甲,回小屋上網。 2007/2/19/01:14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小e進入聊天室。 小e:晚上好!今夜星光燦爛,很高興與您相遇,讓我們開始聊天吧!我叫小e,是因為我生活在IE瀏覽器里,那么請問,您為什么給自己起名“怎么辦啊買不到票”?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我給他發八十四條短信了,今天,剛才是八十五條。他一直不理我一直關機,他是在躲我嗎? 小e:全國范圍內2006年短信流量超過了1500億條。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前兩天我釘了個眉釘,在右邊眉尾的上面,想對稱,年后再去釘左邊的。我覺得我每天耷拉著眉毛不好看,釘上去之后,那塊肌rou不自覺繃緊,確實人也精神多了。我還想在肚臍眼上釘一個,平躺,他舔過去,我摸他的頭發,抱住他。 小e:^0^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他可能會覺得我很奇怪……他明明很喜歡,但有的時候,搞得就像我有毛病一樣。有毛病在他這里是好的嗎?有趣的嗎?可以接受的嗎?我只是不怕疼,不是喜歡疼,我只是覺得釘子很漂亮。他也覺得漂亮。他可以弄疼我。前幾天發現我哭的時候,他會變得很可愛,但如果我故意哭,就像在騙他一樣,如果我哭得太多了,他一定會習慣,然后不再有耐心了,我簡直不敢去想……那是很可怕的事。我現在哭他也看不到。不想哭了。 小e:三毛在中寫道:偶爾的孤獨,在我來說,那是極為珍貴的。我心靈的全部,從不向任何人開放。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三毛?說的一點都不對!孤獨太可怕了,人為什么會孤獨???人為什么寂寞。幸福的人是從來都不會寂寞的吧。一個人待著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見同伴走遠了,跟一群更談得來更有理由在一塊的人一起,只有你站在原地。但我就是這么一個人,我沒有文化,沒錢,我也沒有心靈,挖開我都是黑的,怎么向別人開放。我可以為了他去死,他要嗎?他肯定不想要。 小e:孤獨是人的宿命,愛和友誼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將它撫慰?!車?/br>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十點多的時候我打110,我說我哥失蹤了,聯系不上了,人在深圳,上次打電話他說他在龍華區,上次通短信是大年二十九晚上九點,我說了姓名身份證號所有我知道的,警察說登記了等消息吧。真的會幫我找嗎?然后我突然發現我知道的其實也很少……會不會是坐火車信號不好?但是都快兩天了,不可能???會不會出什么事了?我給旅行社打電話,我想買機票,火車票,汽車票什么都好,買不到。沒有。 小e:北京青年旅行社,聯系電話:xxxxxxxxxxx。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你說愛和友誼不能把它根除,明明是可以的,我愛他,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點孤獨也感覺不到。只要看見他我就什么難過事都想不起來了,但是如果是他本來就不想見我不想回來和我過年,我找過去了,會給他掃興嗎?會耽誤他?其實直接和我說就好了,我不會生氣的,反正他總不能永遠不回來,我就是不想浪費糧食。如果他和我說了我現在也不會這么著急,八十七條了,還是沒有回復。 小e: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難過。 怎么辦啊買不到票:cao·你·媽你去死吧! 這句話沒發出去,網卡住了,李白等了半天,又拔了網線重新聯網。這些聊天記錄恐怕都要丟失了。他靜靜看著網頁重新打開,也就在這時,手機一震。 哥,哥,兩個字,在屏幕上。李白嚇了一大跳,恨不得把屏幕盯穿過去。他用胳膊肘抵著桌面,狂壓手上的顫抖,接通了電話:“喂?哥?!?/br> 聲音平靜得讓他自己都有點驚訝。 “……你還沒睡,”楊剪聲音啞極了,倒顯得比他還要艱難,“對不起?!?/br> “你要我別睡,要醒著?!崩畎仔α?,“沒事,其實這幾天我一直不愛睡覺,就是不困,所以沒什么的?!?/br> “你還在深圳嗎?”他又問楊剪。 “嗯,劉海川出車禍了,今天上午在飛機場旁邊,他過馬路沒看燈,截了半條腿,”楊剪快速地說,聽起來焦慮并且筋疲力盡,頓了頓,他又道,“晚上剛做完手術轉進ICU,我聯系他家人手機耗沒電了,剛回賓館充電?!?/br> “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br> “我就知道你會看燈的,哥,每次我闖紅燈你都罵我?!?/br> “……”楊剪似乎一時有點沒話講。 李白卻站了起來,不知怎的,他處于一種奇異的亢奮中,又是慶幸,又是失望,又被那股攢了十多天的悲戚壓得喘不過來卻又想要拉開窗戶朝著滿天的硫磺味大笑。煙花都熄滅了,天空孤零零地黑著,因為人們已經睡去,剩下的只有硫磺。 夜氣還是很冷,李白站在窗前聽見楊剪說:“短信我都看到了。放心——” 李白卻不等他說完,反問道:“那個李漓小姐也在嗎?人在她的地方出了事?!?/br> “回家過年去了?!?/br> “她有沒有給你送飯啊?!?/br> “我剛泡了碗面?!?/br> “你剛才說誰被撞了?” “劉海川?!?/br> “哦,那個黑框眼鏡?!?/br> “對?!?/br> “做手術好費勁,好貴,他肯定很疼吧,麻煩別人辛苦自己,”李白竄上窗臺坐著,身后就是空掉的窗框,五層樓風有點大,他在還沒拉開的另一塊玻璃上哈氣,畫了個圈,又打了個大大的叉子,“他怎么不直接撞死得了?!?/br> “別說這種話?!睏罴羲坪跤悬c煩了。 放在平時李白一定會閉嘴,小心翼翼地拉上嘴巴,直到楊剪再要他開口。但他這回沒有,他接著道:“哈哈,這句話的確很惡毒,人不能隨便詛咒別人去死……但可以詛咒自己嗎?我做飯的時候覺得很香,涼了一會兒,嘗一口,就把早上吃的都吐出來了,還要拖地打掃。我想吃你的泡面,也吃不到,這種感覺太難受了,我可以讓自己去死嗎?” 全都是實話。一直,一直,他在想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