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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來,他就拎起包要下班,而燈燈拉李白在另一個沙發坐下,拿了他一串烤面筋,問:“你都看見了?” “嗯,”李白攥緊剩下三支竹簽,雖然不愛吃辣,但他才不想全拿去請人吃夜宵,“我不會和別人傳的,這你放心?!?/br> “哈哈,沒關系啦,其實店里很多人都知道,”燈燈斜著眼角,目光掃過正往門口走去的阿鐘,“那家伙是個老板,我去年認識的,送我很多東西,人也蠻不錯,就是不給我錢,也不讓我挑禮物,好像手里有什么就拿給我什么?!?/br> 李白想起那部滑蓋手機。每天都沒有電話找燈燈,也少見他發短信,可能大部分電量都被他用來玩貪吃蛇了。 “你們住在一起嗎?”李白委婉地問。 “當然不!要是能住到他家我可要謝天謝地拜菩薩,”燈燈一個勁兒笑,“但人家肯定不愿意啦,半小時就能在車里解決的事,養著我做什么,生意人不做虧本生意的?!?/br> “解決什么?” “哈?就睡覺啊?!?/br> 李白花了幾秒琢磨“睡覺”的意思。 “女的?”他覺得自己需要再確認一下。 “你真笨還是假笨,當然男的?!睙魺舴鸢籽?,用牙尖咬下一截烤面筋,發腫的嘴唇沾上紅紅的辣椒面。 “那怎么睡?”李白頭皮已經麻了。 燈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以為你和你哥——” “放屁!”李白叫道,“我哥有女朋友?!?/br> “所以你那么討厭你嫂子嘛,”燈燈笑盈盈站起來,手里揮動那串烤面筋好像跳舞,“哦我懂了,你是不知道怎么搞對吧,不知道男的和男的也能舒服,想不到小白哥真的是個土包子!”說著他又在茶幾邊蹲下,歪歪扭扭寫了串網址,就在阿鐘剛剛翻過的故事會扉頁上,“很簡單的,我天天在上面學花樣,一看就會!” 他熱情地按了按李白已經僵硬的肩膀。 李白沒有喜歡過別人。 關于“喜歡”這個詞,他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尤莉莉喜歡楊剪,而楊剪也喜歡她,所以他們常常在一起待著,名正言順,無憂無慮,如任何有情男女那般,可以親吻,擁抱,牽著手消失在某條沒有路燈的巷子,撇下所有人,因為他們是一對情侶。 但是現在,男的也可以喜歡男的? 兩個男人在車里,在床上,也可以做些別的事情? 他這個年紀當然不可能沒有欲·望,然而自己解決的時候,他總覺得不舒服,做的時候非常難過,做完了,手里濕了一小灘,他更是幾乎想流淚。唯有某些一閃而過的念頭除外,那時他會想到楊剪,在閉眼眩暈的那幾個剎那,他能在眼前的光圈和陰影里看到那對烏黑眉眼,是種抓不住的對視,那么濃重清晰,就像鋼筆漏墨。 當然也問過自己原因,是頭腦不清楚,是無法自控,他感到害怕的時候就必須得想點什么人,就像他蹲在冬青叢里等待誰把樹枝扒開,露出誰的臉孔,而除了楊剪之外沒有誰會去扒,也沒有誰是他在等的。 現在看來,還是這樣嗎? 是不是太蠢了? 李白直直地盯著手里那張撕下的扉頁,坐在鋪了被子的洗頭床上,開始琢磨哪里還有他在南京常去的那種不需要登記成年的小網吧。如果燈燈在吹牛,在騙人——他竟希望燈燈說的都是胡言亂語。 就在此時,手機響了,來點顯示兩個字:哥哥。店里信號不好,李白沖到外間,也來不及開燈,緊鎖的玻璃門外車水馬龍還未平息,燈光和樹影紛紛照在鏡子上、地上、他的臉上,他按了接通。 呼吸還沒平復,“哥”叫出了聲,傳進耳朵的卻是尤莉莉的聲音,“小白啊,”她柔聲說,“聽你哥說明天你想一塊吃頓飯?” “沒有,”李白看到鏡中,自己的表情瞬間變得平靜,“我們說好了是后天?!?/br> “嗯,后天是因為明天沒空,他本來是要陪我過五二零的,我愛你嘛,現在沒幾個人過,比情人節有意思?!庇壤蚶蛐Φ?,“但我一想,帶上你也行,就明天下午六點,待會兒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在那兒等著我們?!?/br> 第11章殺人犯 五月二十日下午五點四十分,新新賓館一樓大堂——或許也稱不上是大堂,暗而窄的十幾平米空間,天花板壓得很低,往里走兩步就是往上的樓梯,一面墻被貨架占滿,剩下的位置只夠擺得下一張老式的布藝沙發。李白就坐在靠墻那唯一一張沙發上,盯著對面墻上掛的世界時鐘。 東京快一小時,莫斯科慢五個鐘頭,紐約正好是差了半天的天亮時分,而外面的太陽似乎快要落了。 如果他轉過頭,往左邊看,能看到門外隔了一條馬路的王克楨樓,嶄新的高大建筑,被滿校園的綠樹包住了根,顯得有些突兀,配上聒噪蟬聲,好像掙扎在崇拜者堆里的巨人;往右邊看,就是賓館的前臺,不時有學生模樣的情侶站在那臺前,用幾張零鈔換一把鑰匙,先前還矜持地保持一點距離,男生負責說話,女生就站在他身后,羞澀地低著頭,結果剛踏上前臺背后的隱匿在陰影里的那幾級樓梯,他們的嘴唇就貼上耳朵,好像秘密是說不完的,身體黏上就再分不開了。 連續幾對都是如此,如同在表演既定的劇本,李白奇怪地看著他們,等看不見了,目光就落上前臺,而前臺的女服務員在說完那句“時間不夠可以續鐘補費”也在奇怪地看著他。這回與前幾次不同,她的眉毛皺著,眨了眨眼睛。 “您還有事嗎?” “我在等人?!?/br> “這我知道,我是說……您確定您等的那位在我們樓上?” “嗯?!?/br> 這段對話并非他們第一遍重復。 但這次李白卻站了起來,沙發軟塌塌的一點彈性也沒有,把他屁股都坐麻了,他轉過身,端詳著貼了便利貼紙當價標的貨架,問道:“有沒有一個叫尤莉莉的在你這兒開房?” “沒有?!?/br> “她在幾層?開了幾個鐘?” “客人隱私我們不能透露的?!?/br> “那她買東西了嗎?”李白仿佛沒聽見,拎起一瓶娃哈哈晃了晃,“比如這個?” “或者這個?”他把礦泉水放下了,又捏起一盒安全套,扭臉望著前臺。 每當他像現在這樣專心望著什么的時候,他的眉頭總是很松,眼神也空空的,好像魂兒飛出了腦門,把他替代成一只幽靈,從而掩蓋住他真實的專注,按照楊剪的話說,就是他“又掉線了”。李白也說不明白自己的表情系統有什么毛病,或者會不會是這樣——癥結其實藏在腦子里,他只知道面對楊剪自己經常是這種狀態,楊剪也習以為常。 而此刻,他這副模樣顯然沒有那么讓人舒服,小姑娘臉有點紅,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