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寧再度龜縮?！肝也幌??！?/br>
殷昊承沒趣地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插著飯菜?！笇帉?，你好冷淡，昨晚明明很熱情的?！?/br>
詳情如何，他真的記不得了，但，他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肝也辉撘蚓苼y性?！?/br>
殷昊承瞧著他悶悶的臉，目光閃爍?！肝覜]怪你?！?/br>
「我會負責的?！圭妼幰Т?，接著起身，進內室里，一會兒才出來，遞給殷昊承一迭厚厚的銀票。

殷昊承瞧了一眼，皺眉?！高@是什么？」

「一萬兩銀子。這是我身上全部的家產?！?/br>
殷昊承對上鐘寧的眸子，雖然笑著，但深沉的綠眸轉為深沉?！讣迠y嗎？我絕不缺銀子，人來就好?！?/br>
鐘寧搖頭，直截了當地從腦海中劃掉遮羞費?！负辖饨??！?/br>
「合解？」他說這話時，嘴角抿直。

刻意回避他的視線，鐘寧平靜地道?！哥妼師o意冒犯門主，但大錯已成，望門主大人大量，既往不究?！?/br>
「什么叫大錯已成？什么叫既往不究？」殷昊承右手握拳，咬牙道?！改氵@樣想我？我們在一起只是錯誤？你打算──用一萬兩銀子打發我？」

鐘寧將唇咬得泛紅，聽著他的話，自己心里竟是無法言諭的痛?！搁T主請息怒?！?/br>
「我怎么息怒？」殷昊承站起，將鐘寧最寶貝的畫拿了下來?！杆悄阈睦镒钭詈玫娜?，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嗎？」

「這跟他有什么關系？」鐘寧一面說，一面發急，想要將畫拿回來。

但誰也不放，撕啦──畫在兩人面前裂成了兩半。

鐘寧愣了，殷昊承也是。

下一刻，他將畫搶了回來?！改阍趺纯梢赃@樣？」

他的目光真傷人，殷昊承喚了一聲?！笇帉帯?/br>
「出去?！圭妼幦轮?，將殷昊承推出門外。

看著裂成兩半的畫，鐘寧的身子軟了下來。

他是你心里最最好的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嗎？

笨蛋。大笨蛋。

*****

大門主與未來門主夫人的八卦才傳了一天。

但第二天，傳言中猶如干柴烈火的兩人見面已是相敬如冰。

大門主不再趁機偷牽門主夫人的手，更沒有偷親養眼畫面這類事，事實上，只要遠遠瞧見殷昊承，鐘寧便頭也不回地走開。有幾次，殷昊承死皮賴臉地跟在他身邊，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殷昊承知道鐘寧還在氣自己，雖然他對鐘寧拿出一萬兩銀子想要解決他的做法火大，但追根究柢還是自己錯放了消息。他明明知道鐘寧很好面子，干嘛做的這樣絕？這下好了，把自己都玩死了，活該倒霉被忽視。

趁著鐘寧到醫廬，殷昊承偷偷潛進他房里，將那幅被撕破的畫拿了出來。他走進藍毓秀那間布滿某人畫像的屋里，找著了正在畫畫的人。

藍毓秀讓他等了半個時辰才收筆，當他看著自己的畫嘆氣時，殷昊承也嘆了一口氣。

藍毓秀抬頭?！笌熜钟惺?？」

殷昊承將畫遞給他。

藍毓秀抬眼?！改莵淼漠?？該不會是鐘大夫房里的吧？師兄怎么把畫偷出來了？」

「那來那么多廢話？」殷昊承回得簡單?！感藓??！?/br>
藍毓秀展畫，接著，一邊嘖嘖有聲，一邊看著師兄?！笌熜执讋糯蟀l，把畫撕了？」

「是又如何？」

「好不容易撕了，干什么又補起來？」

殷昊承眉心微斂?！溉绻梢?，我也想把畫扔了。但，這是他最寶貝的東西?！?/br>
「我需要一點時間?！顾{毓秀想了想?！溉?？」

殷昊承點頭?！付嘀x?！?/br>
藍毓秀嘖了一聲?！笌熜值苤g何須言謝，再說當年我入師門，要不是師兄提攜，怎么可能習成自在拳法？」他們那位師父功夫是高，但教學能力極端缺乏，加上沒什么耐性，三個時辰便將殷昊承喚來。

你既是非凡門前門主首徒，教導師弟的工作就教給你了。

那時的殷昊承雖已接掌門務三年，但年紀與自己相當，均未滿二十，藍毓秀系出名門，怎么咽得下這口氣？但殷昊承比他更絕。一百招內將他打趴。

每天清晨一個時辰，愛學不學。

藍毓秀當然學了。在習得拳法的同時，后悔自己誤入師門。為了報答殷自在的大恩，藍毓秀一年總有泰半的時間在非凡門讓親愛的大師兄養。

「多久以前的事了?！?/br>
「最近，我常想起來，那段日子是如何的輕松快活?！?/br>
殷昊承在他面前坐下?！咐哿?？」

藍毓秀苦笑?！钢皇切幕??！闺S著時間一日一日地過，他們的距離也一天一天地遠，明明曾經那么近的，可現在卻遠到他以為會變成海角天涯。

眼角掃過一屋子的畫像，殷昊承有感而發地道?！高@又何苦？他不肯走進來，你也不愿走出去？」

藍毓秀笑出聲音?！笌熜质窃诎凳疚?，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來個霸王硬上弓？」

居然拿那失敗的例子打擊他，殷昊承不怒反笑?！溉绻嬗心敲匆惶?，我會帶著五千門眾守在門前，為你助威?！?/br>
藍毓秀伸手一抹，一下便將桌上清得干凈?！笧榱嗽缛者_陣，我得先把畫補好?！?/br>
「有勞?！?/br>
*****

殷昊承還是來，每天早上、晚上都來。

雖然鐘寧不理他，不同他說話，甚至連瞧也不瞧他一眼，但是，他沒有一天不來。

畫被撕毀，鐘寧當然生氣，可拿出銀票想要斬斷兩人關系的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也許比他更可惡也不一定。

這幾天，殷昊承的問句一直在他耳邊出現。鐘寧知道自己曉得答案，但，他不愿去想。從小，母親就愛他的直來直往，可，現在的他，竟然只能忍著，不說，不理，不看。

這不是我，但這必須是我。

為什么你不放棄呢？為什么你要這樣窮追不舍？

鐘寧抬頭，赫然發現日撕毀的畫竟好端端地掛在原處。不可置信地將畫取下，畫功、筆法無一不差，果然是原來的那幅。

但無論是從正面、從反面瞧，這畫怎么也瞧不出損傷。

鐘寧抿唇，想起某人的好師弟──那個看來玩世不恭、舉止輕浮，鎮日帶著不正經笑臉的天遠山莊繼承人。

天下第一的畫師也兼修補嗎？沒想到這名號竟有幾分真實。

那人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