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對面的祝杰：“他說，我不好聽?！?/br>


    “我那個兼職?！弊＝芸聪蛄松蛴?，“不是拳擊助教，在張權那邊打拳的?！?/br>


    “他打黑拳，你他媽也打黑的？”陶文昌問。



    “對，黑的?！弊＝苤币曀?，耳垂的傷口像一道豎線。



    薛業一言不發。



    陶文昌不敢信，像不認識這個人了：“你瘋了吧？打壞了你將來怎么比賽？”



    “現在禁賽我就打，等解禁了再說?！弊＝苷f，薛業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他會信自己，但不代表他不生氣。



    “祝杰不錯?！鄙蛴穆曇舸_實不好聽，“我找他，幫著他往上打?！?/br>


    “真的？”陶文昌仍舊警惕，“你干嘛要幫他？幫別人不行??！”



    薛業不自覺地收緊了指縫。



    沈欲垂著眼，一臉的無動于衷，看得出來是個慢性子：“只為錢，沒有別的。拳斗場很臟，他是新人，沒人帶，很快出局?！?/br>


    “你怕他出局？”陶文昌步步緊逼，誓要逼出他的真話來，“憑什么？”



    沈欲沒有作答，兩只眼睛，紅得像兔子。乍一看像被一桌體院學生給欺負了，可祝杰卻清楚，他們三個人一起上，將將能把沈欲打趴下。



    “那你呢？為什么去打黑拳了？”陶文昌死盯對面，“你家不缺錢吧？”



    “禁賽，和家里吵翻了?！弊＝芙K于看向了薛業：“沒想瞞著你，怪我么？”



    “怪?！毖I終于說話了，凍透的嘴唇后面是齜出來的犬齒。



    他狠狠地夾住指縫間的骨頭，用自己的關節扣死對方的指節：“杰哥，你讓人傷了?！?/br>


    “cao……”陶文昌懷疑他們三個的情商加起來，還沒自己一個人情商高，“薛業你能摸到重點嗎？重點是他讓人傷了？”



    祝杰反扭攥住和自己較勁的手，牢牢地握住他。



    “不然呢！”薛業掰不過這只手，干脆起身往外沖。祝杰緊跟在后面叫他，他不肯回頭，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難受。



    “薛業！”祝杰猛拽他，用力量壓制才拽住，直接拽到酒吧的洗手間里，“生氣了？”



    “沒有?！毖I不抬頭，說不清是怒火還是后悔。他還要往外跑，被祝杰拉進了懷里。



    “抬頭，有話就說，我他媽沒想騙你?！弊＝軌旱土寺曇?，“你別這樣?！?/br>


    “杰哥?！毖I幾乎是馬上就抬頭了，從沒認過慫的臉露出一點點的膽怯，嘴唇是想哭之前的那種顫抖，“藥費，醫藥費，教練的錢，找醫生的錢……”他語無倫次，想到什么說什么，“還有，房租，我看病的錢，家具，是不是！”



    “不是?！弊＝苣笾牟弊?，“不全是?！?/br>


    “成超賠我的錢，是不是！”



    “那個不是?！弊＝軌鹤⊙I黏濕不堪的額頭，“那是你的錢，我不缺錢?！?/br>


    薛業盯著他的眼睛，杰哥的睫毛很濃密，眼神很壓人：“你丫的，你又騙我！”



    祝杰不說話。



    “你他媽根本不是和校外人打架！”薛業憋住的情緒一點點崩潰了，“你打拳去了，眉骨縫針耳垂撕裂，嘴角也破了，去他麻痹的拳擊助教，你是不是騙我！”



    “是，騙了?！弊＝苁种干匣鹄崩钡奶?，薛業掐的。



    “你承認了！”薛業也不是真生氣，從暴怒變成委屈，“高一歷史月考你就騙我一回，這次又騙我。我還傻逼似的送你一副拳套……”



    “能先聽我說么？”



    “萬一打壞了怎么辦？”薛業不是犯矯情的人，他考慮現實，“杰哥，你是中長跑冠軍，是運動員??！”



    “我知道自己是運動員，沒忘?！弊＝茏藨B強硬地摁住他，“我他媽又打不死！”



    打死？薛業不動了，他只想過打傷，沒想到還能打死。力氣再大也擰不過杰哥的手，沒多會兒他老實了，額頭靠著杰哥暖烘烘的肩膀，不知道該進該退。



    cao，薛舔舔你真他媽的沒用。



    就因為你是個自費運動員。



    “賺這個錢，是為我嗎？”薛業大喘著氣，后背直冒虛汗。他想聽到杰哥說是，可又怕聽到杰哥說是。



    祝杰把手伸進他的T恤，直接覆在流汗的背上：“你聽我說，別打斷。你今后的訓練我管，所以賺的錢是為了你薛業?！?/br>


    薛業聽著他的心跳。



    “但是，我打贏別人，是為了我自己?！弊＝懿皇救醯匕褐^，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運動員身份，“家里鬧翻了，他們逼我回去認錯，除了田徑場我不是無路可走。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打不贏……”



    “打不贏？”薛業瞬間恨上了這個未知的人，“誰？我陪你打?！?/br>


    “沒誰，他不重要了?！弊＝苣恳曋胺?，眼里只有堅韌。



    薛業不再出聲，虛軟的委屈一點點抽離了身體。兩個運動員用著同一副骨架子，一起挺直了腰。



    “你要是敢說因為花錢就不練了，我親手揍死你?！弊＝芤还澮还澽羲募怪?，“也別勸我，勸不動?！?/br>


    “我不勸了?！毖I拿自己的頸動脈去貼他的，兩條血管同時勃勃跳動。



    “我輸不了?！弊＝苷f，貼著耳朵。



    “我信?！毖I再一次抬起頭，眼里閃過兇光，“但你答應我一件事。揍你的傻逼，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能揍嗎？”



    “你？沒戲?！弊＝芎芡纯斓胤穸?。



    “cao！”薛業失望地怒吼，“杰哥你打拳能帶我去嗎？”



    祝杰的嘴唇晶晶亮，全是薛業的唾液?！翱窗?，你去，我怕你把人捶死?！?/br>


    “那……”大事說完了，薛業這才把醋正式吃上，“你和那個沈欲，以后見面能帶著我嗎……”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聽不見了。



    “我和沈欲？”祝杰體驗到了興奮，“什么意思??？”



    薛業抓著杰哥的腰，攥緊再松開：“不高興了?！?/br>


    說得非常冷淡，非常硬漢了。



    祝杰倒是挺高興：“高中陪我和女生看電影，你也沒說不高興?！?/br>


    “不一樣啊?！毖I強撐硬漢，“以前那些是女生……他是男的，他不一樣。你倆見面的話得帶著我，你打拳也得帶著我?！?/br>


    這副我就賴上你的表情和高一軍訓時候一模一樣。



    “這么怕我出事？”祝杰故意往嚴重說。



    “杰哥，誰讓你出事，我就讓誰出事，包括那個沈欲?！毖I表情極淡，心里在吼，“至于比賽和訓練，我會努力應對，你打拳的血汗錢我不給你浪費一分！”



    祝杰不說話，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薛業在生氣。



    “??？”薛業不明所以，被捉住親了一下。



    “帶你?！弊＝芷查_視線，笑著出去。



    陶文昌在皺眉：“他倆的情況你也見著了，情侶，好三年了，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