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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刻在墓碑上的那句英文小字,竟然來自十四行詩。 忽然想到當初舒畫,或者說沈婳予,她的照片就是從一本詩集里掉了出來。 沈倪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轉身去書柜找十四行詩。 逐字逐句找到對應的章節,果然發現了意外之喜。 之前她從沒注意到,里面有些地方有鉛筆字標注。 字跡娟秀,印記很淡。 這一節的詩上,有一個日期,還有個類似于誰的名字的拼音首字母zy。 日期沈倪算熟悉,與她的生日一模一樣。 但是zy是誰,她想了半天沒能從生活中找到對應的人。 她再次把整本詩集翻了一遍,這次翻遍角角落落,真的沒有更多線索了。 衣服換了半小時,期間竟然沒人來催。 沈倪再出去的時候,看到江以明就坐在自家沙發上,大橘趴在他膝蓋上瞇眼打盹兒。他的手指就墊在貓下巴上,下頜低垂。 客廳沒開燈,陰雨天的黯淡光線把他的輪廓勾得發虛。 而面前的茶幾上,一杯姜茶還在裊裊冒著熱氣。 聽到她出來,江以明掀了下眼皮:“剛煮的,喝點?!?/br> 安靜的屋子里,他的聲音特別真實。 可不知道為什么,沈倪總覺得和江以明在一起的這件事,讓她覺得毫無實感。 好像一眨眼,江醫生還是那個江醫生,并不屬于她一個人。 她盯著他,眼睛都不敢眨。 然后慢吞吞靠過去,抿了口姜茶。 “江醫生?!彼?。 “嗯?!?/br> “你能幫我個忙嗎?” 江以明不會拒絕她,沈倪知道。 果然,在她喝第二口的時候,江以明問:“什么?!?/br> 今天和顧老頭去青山墓園的事,剛剛在臥室里,她已經理清了思緒。于是開口說:“你能不能幫我查到醫院的就診記錄,很多年前的?!?/br> 江以明皺了下眉。 他把職業cao守看得很重。如果真讓他幫忙去查個無關的人,沈倪自己都不確定他會怎么決定。 但她要找的是她的親媽,以前住在302的女人。 所以江以明不會拒絕。 他在某種程度上,能猜全沈倪的小心思。 片刻后,他問:“你生母的?” “是。我現在有點亂,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是我突然發現我連她到底是誰都有點搞不清楚了?!鄙蚰邎蟪鲎约旱某錾暝氯?,說,“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叫什么,就這么簡單?!?/br> 江以明知道這里邊的前因后果與她今天出去的這趟有關。 但如果不是她主動說,他就不會問。 沈倪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上身前傾靠過去,像大橘一樣用額頭蹭了蹭他的手指:“謝謝你啊,江醫生?!?/br> 大橘的地盤受到威脅,不滿地發出一聲咕嚕。 沈倪得寸進尺,把大橘往里邊擠了擠,整個額頭都蹭進了他的掌心:“謝謝你,男朋友?!?/br> 她感覺到眉心被人輕輕彈了一下。 她抬頭時,始作俑者還保持著屈指的動作。 還沒擺出故意裝不高興的臉,就聽他說:“跟誰學的賴皮?!?/br> 每個字都不是好話。 但沈倪聽出了獨屬于江醫生的溫柔。 她索性一下子跪坐起身,趴過去抱緊他的腰,把賴皮發揮到了淋漓盡致:“跟大橘學的?!?/br> 她有的時候真的像貓,死死黏住江以明。 能感受到被胳膊箍緊了的江醫生有些生硬,腰肌底下暗含一股子力道,脊背又直又僵。都抱了第二次了,他還是不習慣這么近距離的突然示好。 沈倪松開一點力氣,也沒感覺到他在放松。 她想去揉揉他緊繃不松的肌理。 手指剛有挪動的計劃,就被他抓在了掌心。男人用了點勁兒,聲音暗?。骸澳哪敲炊嘈幼??!?/br> 哪有什么小動作。 誰家談戀愛不這樣? 沈倪沒談過,但她會畫啊,她在網上沖浪見多識廣啊。 被擒住的手還在不安分地亂動。 她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警告:“沈倪?!?/br> “……” 沈倪撇撇嘴,好吧。 *** 江以明第二天換白班的時候,聯系了檔案室。 二十多年前的就診資料都還在,只不過當時幾乎都是紙質的,檔案堆積在室內一隅。 幸好鎮子小,患者也少。 沈倪又給了具體的年月日,很大程度上縮小了范圍。 江以明找到產科檔案逐一翻過去。 當天生產的只有三個人,他很快找到沈倪說的那個。當天無論繳款還是手術登記,記錄的都是同一個名字。 沈婳予。 第28章 線索 沈倪得到確切消息后, 一直停不下來。 她不懂,為什么沈應銘連名字都要騙她? 她也不懂,是巧合還是別的, 怎么又都姓沈? 沈婳予到底是誰。 沈倪想起照片上的她,坐在老房子的沙發上, 宛如女主人般淺笑吟吟。 對老房子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在她正式上學之前,他們一家就搬了出去, 住到了現在的地方。 唯有那張祖母綠皮墊的歐式沙發,被勾起的回憶一起帶了出來。 沈倪總覺得, 自己得回去看一眼。 有些東西或許要回到老房子,才能順其自然想起來更多。 晚上江以明回來的時候, 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因為下樓叫她上去吃飯,一打開紗門,就能看到行李箱敞著躺在地上,里面如她來時一樣, 東西凌亂鋪了一層。 江以明眸光閃了下, 問:“要出去?” 他語氣很平靜,和往日相差無幾。 但沈倪似乎感受到了低氣壓。 也是。 如果立場轉換, 江醫生說會待在南山鎮陪她。 可不到一周連續出去兩趟, 還都是遠門。沈倪也會覺得不開心。 她一直覺得江醫生的表達太少。 但這一刻, 竟然是有點開心的。 她覺得江醫生并不是像她感受到的那樣,離得那么遠。 沈倪特別容易對他服軟, 手指勾了勾他的:“我必須要回京城一趟,最多三天。不, 兩天。兩天我就回來。江醫生——” 她拖長音調喊了他一聲, 人化成了軟泥怪, 靠過去。 “江——醫——生——” 然后用氣音在他耳邊再來了一遍:“男——朋——友——” 不知道她這些招數都是哪里學的。 江以明眼皮直跳, “知道了?!?/br> “那你會不會想我呀?” “沒空想?!苯悦鞔?。 “你怎么這么嘴硬,我們現在都是那種。那種關系了?!鄙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