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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無禮。 因此回到驛館之后,壽春君也讓人置備了一份薄禮,送給二人。姜羽沒拒絕,照單全收了。 由于尚未到盟會時間,姜羽趁著暫時還有空,翌日便帶戚然明到處逛逛,看看商丘的風景,就相當于公費旅游了。如今已近五月,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戚然明早已脫下春衫,換上了輕薄的夏衣。 他如今身份不同,代表的是燕國的臉面,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性而為,因此穿著打扮都精致了很多,穿的是錦衣華服,戴的是珠玉金銀。譬如貴族腰間皆要佩玉,他腰間也佩了玉。 姜羽為了讓戚然明跟他配對,也給戚然明做了個兔子圖案的玉佩,讓他隨身帶著。 戚然明一頭烏黑的長發,亦用玉冠束著。他跟著姜羽久了,面色不再像以前那樣蒼白,而是白里透紅的,顯得很健康。這樣一身穿戴下來,全然看不出曾經是個窮得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奴/隸,亦不像是戰場上百夫之勇的大將軍,反像個貴公子,和姜羽站在一起很登對。 姜羽如今半分都不避諱,當街便攥著戚然明的手,與他離得很近。 然而沒想到,這日在商丘一逛,竟還逛到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此刻,姜羽和戚然明坐在宋國一個樂官的家里頭,兩人都有點懵,回想著他們怎么會到這兒來。 這樂官姓崔,樂官稱舞師,因此崔大人便被稱做崔舞師。不過重點不在崔舞師身上,而是在崔舞師的夫人,這個女人身上,不過嚴格說來她不是夫人,只是個妾。 崔舞師的正室因難產而死多年,他都沒有再續弦,這個名叫綠蘿的妾,這些年便擔任著崔府女主人的角色,很受崔舞師寵愛。 兩人本在街上逛得好好的,突然路上有一頂轎子停了下來,這位綠蘿便從轎子上下來,看到戚然明,便開始怔怔落淚,說她認得戚然明的母親。然后莫名其妙的,他們就到這婦人家里來了。 此時,讓姜羽頭疼的是,這綠蘿仍淚眼婆娑地望著戚然明。 要不是綠蘿年紀太大,已經三十好幾歲,姜羽都要覺得,這是戚然明當初行走江湖惹下的風流債了。 不過,戚然明和姜羽一樣懵,且頭疼。 崔舞師正攬著愛妾的肩,低聲哄她。 幾人對視良久,到底是姜羽按捺不住,輕咳了一聲,問道:“崔夫人,敢問您這是……?” 綠蘿一聽,眼淚又要垂下來,上前來握著戚然明的手,說道:“您是當年夫人的兒子么?” 戚然明不太習慣和別人有身體接觸,微蹙了眉,抽回手反問道:“您說的夫人是誰?” 綠蘿垂眸看了一眼戚然明腰間的骨笛,問道:“這骨笛是你母親的么?” 戚然明不自覺地握了一下骨笛,手指摩挲著微涼的笛身:“嗯?!?/br> 綠蘿眼淚仍是沒忍住,垂了下來,低聲道:“這是你母親生前,最愛吹的笛子?!?/br> 這話包含的信息量比較大。戚然明很多年沒有聽說過跟母親有關的消息,在見到文姬之前,戚然明甚至都覺得母親以前說的那些東西,都是騙他的。直到見到這個女人,戚然明才突然發現,原來這世間還有他母親存在過的痕跡。 母親說過的那些,似乎也不是騙他的。 看到戚然明的眼神,綠蘿知道自己大致找對了人,回頭低聲對自己的丈夫說了幾句話,又命其他下人都下去。屋里只剩下三個人,綠蘿又把目光投向了姜羽。 戚然明握住姜羽的手,說道:“夫人有什么話,盡管直說,他便相當于我本人,不礙事?!?/br> 綠蘿點點頭,便說起了從前的事。 其實戚然明本身并非奴/隸,而是極尊貴的,于二十三年前被滅國的祁國的王室子。他的父親原是祁侯的兄弟,母親是名門貴女。 二十三年前的祁國,只是一個小國,夾在大國之間求生存。災禍的到來是因為一個女人,那是姜羽和戚然明都很熟悉的一個女人,原齊國的王后文姬。 自從二公子即位之后,文姬就被軟禁在后宮,再也不能踏出齊國王宮半步。文姬原是宋國的公子,名叫子文,以驚世的美貌聞名于天下,傳說她出生時,商丘的桃花一夜盛開。 然而在這樣的年代里,美貌通常是罪孽。這在文姬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文姬才嫁給祁國諸侯王一年,齊國便打著“祁侯荒yin無道”的名號,將軍隊打到了祁國的王城。而后不久,祁國都城便被攻下。文姬因她那傾國傾城的美貌,被當年的齊侯看中,一眼便驚為天人,遂收入后宮,寵愛有加,甚至最后封為了王后。 祁國亡國以后,原王室子弟和女眷逃的逃,亡的亡。戚然明的母親便是一個逃亡的。她當時肚子里懷了個孩子,在亡國前便被丈夫送走。 在離開祁國以后,他們一路向西逃亡,不知該去哪里。 在逃亡至宋國時,綠蘿作為戚然明母親的侍女,生了重病,眼看著命不久矣,無力跟著主人一起上路了。故而只能將她扔下。 沒想到綠蘿卻沒死,而是被崔舞師撿到,納成了小妾,撿回了一條命來,茍且偷生至今。 后面的事情,戚然明都聽他母親說過了。 他母親在逃亡的途中,來到了鄭國。在鄭國遇到了待字閨中的秦國王后,被她所收留。 兵荒馬亂的年代里,一個女人懷著孕,是多艱難才能活下來?饒是如此,她也從沒產生過不要這孩子的想法。 被秦國王后收留以后,戚然明的母親便出于感恩,留在了她身邊,盡心盡力地伺候她,想要報恩。 這個女人并非不愛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被收留時太絕望,已經山窮水盡,因此對收留她的王后感激便更甚,恨不能傾一切來報答。 以至于連她的兒子,都成為了她報恩的犧牲品。 綠蘿一直在和戚然明說,夫人當初如何如何在意肚子里的孩子。畢竟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夫人大概率會留在祁國,和丈夫同生共死。 戚然明聽著,便覺得他仿佛接觸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母親,心中茫然有之,意外有之,悵然有之。缺少父母的童年的孩子,心中總有一塊是虧空的,那是一生都無法填補的空缺。母親并沒有和他說過太多逃亡路上的艱辛,如今他知道了。 但那個女人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已經離世十年了。 “公子您和夫人的樣貌,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本G蘿說,“而且您還戴著她當年喜愛的骨笛?!?/br> 綠蘿驟然得知,當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僅生出來了,長到這么大,還是燕國大名鼎鼎的戚將軍,心中又驚又喜。拉著戚然明的手追問:“夫人如今如何了?” 戚然明倒仍有些生疏,很難對這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