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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這亂世,純良的諸侯王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姬春申對姜羽感情深厚,幫過他很多忙,一直十分信任他,姜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往歪路上走,但這幾句話說下來,姜羽覺得自己估計沒有把姬春申往正路上掰的機會和能力。 “那父侯說朝貢之事如何解決,由誰去?” 姜羽:“國君說要自己親自去,殿下今年不必過去了?!?/br> “父侯親自去?”姬春申有些吃驚,又想,“算了,他自己去就自己去,還免得我奔波勞累?!?/br> 到了東宮門口,姬春申邀請姜羽進去坐坐,姜羽卻婉拒了。 姬春申念頭一轉,就想到了自己聽說的那些傳聞,調侃道:“姜羽,你不會是因為家中有美人在等,所以才急匆匆地想要回去吧?” 這話說得其實不錯,因為身體原因,近些日子,姜羽每天都用內力為戚然明調養。今日被國君召進宮,又和姬春申說了這么多話,回家的事情便耽擱了,姜羽還想回去給戚然明傳內力呢。 見姜羽可疑地沉默著,姬春申了然地笑了:“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美人最大,美人最大,哈哈哈哈哈!可別讓人等太久?!?/br> 姬春申自以為是情場老手,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擠擠眼:“回去吧,改日把人帶來我見見?!?/br> 姜羽知道他誤解成蘇喜了,任他誤解,笑道:“婚期還有兩個月,得婚禮之后,才能把人帶給你看了?!?/br> 這還是姜羽第一次對“回家”這個概念有別樣的期待,因為他知道有人在家里等他。于是從東宮出來后,姜羽回家的腳步都輕快許多,直到進了屋,在院子里看見戚然明在和一個年輕女人說話。 如果姜羽所料不錯,那個年輕女人應該是王后送來的人。 第77章 解決了蘇喜,姜羽差點忘了他府里還住著這一群閑人。 姜羽并不見她們,不會召來侍候,更不會主動去誰的院子里留宿。這幾個女人在睢陽君府吃穿用度一切都好,就是見不著主子的面兒,不過,從底下人的閑聊之中,他們也能聽說到一些東西。 譬如蘇小姐前兩日曾紅著眼眶從姜羽房里出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這些女人平日沒什么事,頓時聞風而動,嗅著這絲詭異的氣息來打聽,但姜羽早已讓下人們統一了口徑,他是和蘇喜發生了小矛盾,蘇喜才會哭的,不是什么大事。 又譬如,睢陽君府近日住進一個平民,與睢陽君同吃同住,每日黏在一起,一起讀書,一起彈琴。因為這個人,睢陽君府今年的碳用量翻了好幾番,從書房到臥房都擺滿了火盆。 院子里的女人站在梅花樹下,梳著墮馬髻,穿一身桃紅襖子,穿花蝴蝶裙,正同戚然明有說有笑。戚然明攏著狐裘,偶爾應一句。風一吹,樹上的積雪便簌簌地往下落,甚至落到了戚然明的頭發上。 “然明?!苯鹱呱锨?,幫他把頭上的落雪撣了撣,“院子里不冷么?” 那女人看到姜羽,眼神明顯亮了亮,剛想說話,姜羽就對他揮了揮手:“回自己院里待著去?!?/br> “是?!迸饲バ辛艘欢Y,便退下了。 戚然明看著女人走后,笑了笑,沒回答,反問他:“你今日回來得比往日晚些?!?/br> “朝里有些事情?!苯饹]細說,攬著戚然明的肩往屋里走,“你身子好了?” 戚然明才來了幾天,怎么可能好? 戚然明笑著道:“不礙事的,我穿得很厚?!?/br> 姜羽已經專程叫人為戚然明量了身,重新定制的衣裳,沒再穿姜羽的了。 “明日便是除夕,你可別大過年的又病倒了,”姜羽說,“魏大夫也要過年的,你再病倒了,沒人給你看病?!?/br> “除夕?”戚然明微怔。 “是除夕,怎么?”姜羽道,“日子都不記得了?” “不是不記得,”戚然明垂眸笑,“只是挺久沒過過了?!?/br> “娘親去世以后,我一個人,便也沒什么過的必要?!?/br> 姜羽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剛好作個伴兒?!?/br> 戚然明笑而不答,在前面進了屋,姜羽在后頭,隱約聽見了一句低低的“嗯”。屋里放了倆火盆,暖烘烘的,姜羽一走進去,甚至覺得有些熱,解了披風脫下來,放到一邊。 “不過往年我除夕時,會跟舅舅、舅母一起過?!?/br> “那你便去吧?!逼萑幻髡f,“我在家里等你?!?/br> 別說戚然明是個男的,就算他是女人,就算是蘇喜,這個除夕姜羽也不能把人直接帶去荀書家里一起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家里兩個字聽得姜羽心里癢癢,彎腰傾身從后面攬住戚然明,低頭在他耳邊道:“你要是不喜歡那些人住在家里,我就想辦法把他們弄走?!?/br> 那些人當然是指的王后送來的人。 “不必?!苯鹫f話時的熱氣撲在戚然明耳朵上,有點癢,他偏了偏頭,低聲道,“既是王后送來的人,你隨意把人遣走,不論是什么理由,總是會引起王后的不滿?!?/br> 春節在這個時空,依舊是整個大周朝人民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節日,才進臘月,家家戶戶就開始準備年節要用的東西。睢陽君府往年冷冷清清,并不太cao辦,只掛些燈籠,給府里上下置辦些新衣服,就當做是過年了。 但今年離年關沒兩天時,姜羽突然下令今年這個年要好好過,讓府里下人趕緊去置辦年貨。府里下人不多,頓時亂成一鍋粥,公孫克主持大局,嗓子都喊啞了。 “低一點!低一點!你瞎啊,你看看左邊那個燈籠掛哪兒的,等等!太低了!再高一點,蠢/貨!” “這邊這邊,快來人搭把手!” “這紅綢是誰買的,一拉就破!快去給我換!” “公孫先生,你來這邊看看!” 院子里類似這種喧鬧聲,這兩日便沒有停過,姜羽聽著好笑,和戚然明兩個就站在回廊里看。他們兩個大閑人不幫忙就罷了,還看著公孫克直笑。 公孫克頓時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倘若進門的是蘇喜,那這些東西就由蘇喜來主持了。結果現在蘇喜是進不了門了,而戚然明顯然不是會來cao持這些事情的人,所以得由他一直干下去。 翌日,除夕。 這一天滿朝文武都放了年假,當然不必再上朝。姜羽難得多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竟看到戚然明折了一枝梅花,插在一只細口的長頸花瓶里,坐在房門前,端詳著梅花發呆。 “想什么呢?”姜羽一拉開門就看到了他。 戚然明向他揚了揚手里的花瓶,笑道:“你不覺得這枝梅花開得特別好嗎?” 灼灼紅梅,一朵一朵綻放在彎曲的枝椏上,星星點點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