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用了非常短暫的時間來平復情緒,打斷了斥候為他挽尊的話,“是我太輕率大意,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br> 之前太順風順水,讓他失了警惕之心,才會有如今的情況。 “大人,這也不全是你的錯?!惫珜O克低聲道。 “現在不是討論誰對錯的時候,”姜羽說了一句,又對斥候吩咐,“叫人緊盯著城外的情形,一旦寧將軍或者其他將軍突圍回來,立刻開城門迎接?!?/br> 姜羽說完這句,就沒有后話了,斥候愣愣地看著他,沒有動。 “怎么,還有什么問題嗎?”姜羽道。 斥候憋了一會兒,低頭答道:“將軍,難道我們就在這兒干等著,不出城營救嗎?” 姜羽沉默了一瞬。 斥候繼續道:“寧將軍他們正在城外被人圍殲,難道咱們就這么等著?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殺?” 斥候一句話,似乎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姜羽問劉五:“你覺得呢?” 劉五道:“回將軍,末將以為,就算是敗,咱們也該是站著死,和兄弟們一起死在沙場上,當不枉這多年崢嶸歲月。如果只是等在城內,齊軍把寧將軍等人圍殲之后,再來攻城,咱們就四千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城破,到時也還是個死?!?/br> 姜羽盯了他兩秒,半晌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能有如此血性,既然如此,當初為什么會投降?不就是舍不得死么?” 劉五道:“末將并非舍不得死,只是家人親眷都在滄城內,末將只是想為家人謀一條生路?!?/br> “原來是這樣?!苯瘘c點頭,擺手道,“你們出去盯著罷,別在我這兒待著了?!?/br> “將軍!”那斥候急了。 姜羽頓了一下,彎腰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拍拍斥候的肩,說:“你可以跟著兄弟們一起戰死,我卻不能只是這么想。并非我貪生怕死,只是我還有更多的考量?!?/br> 作為主帥,姜羽當然不能像部下一樣只憑意氣行事。 “將軍……”斥候仍舊不解。 “好了,”姜羽打斷他,“你要違抗軍令么?” “末將不敢?!?/br> “那就去吧?!?/br> “……是?!?/br> 等其他人走了,姜羽轉頭看向了大周的地圖。 “楚國應該快要出兵了,楚侯并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此人少年隱忍,中年掌權后,短短數年間就把楚國國界線向北推移了數十里。有這樣的好機會,能從齊國手上獲利,楚侯絕不會放過?!?/br> “咱們只需要再堅持半個月,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就能等來齊侯的和談使者?!?/br> 姜羽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也不知是在像誰解釋什么,或者僅僅是為了說服他自己。 “如果現在出城,不僅那六千人,剩下的人也都要搭進去,真正的全軍覆沒,根本不可能有勝機可言?!?/br>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在城外被人屠殺,即使是姜羽,也不可能無動于衷。袖子下攥緊的手透露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靜。 況且,除了這一點,他心中還有一點私情。 早知道就不讓戚然明出去了,這人如果在圍剿中死了……想到這里,姜羽胸口不由得一緊,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把。 媽的,姜羽暗罵,南宮綽,以后有機會,我非得要搞死你。 如果你讓他也死了的話。 “大人?!惫珜O克跟了姜羽多年,可以說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姜羽的人也不為過。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姜羽現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懊悔以及憤怒。 “我沒事?!苯鹱柚沽怂胍f的話,突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竟直接把桌子砸出了一個洞,姜羽還不解氣,抬腿一砸。 只聽“哐”的一聲,整個桌子四分五裂,躺在了地上。 “大人,這不是您一個人的錯?!?/br> “怎么不是?”姜羽橫了他一眼,“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不愛聽。這事就是我的錯,是我出了紕漏,讓我軍遭受了如此慘重的損失?!?/br> 公孫克暗自嘆了一口氣。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人何必如此?”公孫克叫了個人進來收拾,“這次敗了,也不算一敗涂地,徹底結束,我們還是有機會的?!?/br> 姜羽抿唇,總算聽到了句順心的話。 他仰起頭,吐了口濁氣:“……你說得對,只不過是輸了一次而已,咱們不是還有人么?歷史上那么多以少勝多的例子?!?/br> 等待結果的心情,簡直如同等待病危通知書。姜羽臉色沉沉地等到卯時,前線才傳來戰報。 “報——!將軍!”斥候像上次一樣飛奔到營帳內,“噗通”一聲跪下,只是表情卻不像上回那么慌亂了。 “如何?”姜羽問。 “回稟將軍,寧將軍帶著人突出重圍,殺出來了,現在正在進城!” 從三人出城起,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姜羽的手心都生了些許冷汗,聽到軍報,在帳內連連踱步: “好,好!我這就去看看!” 第54章 寧堅帶著人進城時,還沒到城門口,城樓上下的守城軍看到遠遠的煙塵,就滿臉喜色,激動地打開城門迎他們進來。 齊軍的包圍圈被破開后,追了一陣,但眼看離德縣越來越近,將士們都拼殺了一夜,累了,因此沒再追過來,任他們進了城。 此刻,寧堅正赤膊坐在榻上,他脫了上衣,只見他胸口、腹部各有一道長長的刀口,肩頭還被矛扎了一個血洞。軍醫們正在給寧堅止血,受了這么重的傷,第一件事當然是要止血,不然光流血說不定都能把人流死。 除了這三道傷口,寧堅身上還有為數不少的小傷,乍一看去,觸目驚心,幾乎讓人不敢細看。除去這些新傷,他身上疤痕遍布,舊傷也無數,這都是他多年征戰以來的勛章。 由于失血過多,寧堅的唇色有些發白,臉色發灰,看上去狀況不太好。 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從軍醫到士卒,一個個都臉色冷峻憂慮,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帳外傳來一陣嘈雜凌亂的腳步聲。 “將軍!”帳外執勤的士兵齊聲行禮。 姜羽沒空搭理他們,大踏步走進來,一掀開帳子,就聞到里面濃郁的血腥氣。這回姜羽連捂個鼻子也沒顧上。 “寧堅!” 姜羽看到榻上緊閉著雙眸,咬緊了牙關,一身傷痕的寧堅,刺得眼珠子有些疼。 寧堅緩緩吐了一口氣,睜開眸子看向姜羽,動了動唇。 “你不必說話,保存體力要緊?!苯鹛种棺∷?,轉頭問軍醫,“寧將軍怎么樣?可有性命之憂?” “回將軍,”其中一個軍醫答,“寧將軍龍精虎猛,身體強健,若是尋常人,以現在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