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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惡鋤jian更難,難在不知合適與否,難在不知做不做得到。合適的機會難得,而能做到的機會,更加難得?!迸牧伺慕櫚椎募绨?,“江教主這般年歲,性子難改的很,以武力改他的性子,是改不了的,只能用情,而元白,他那性子,若用情,只會讓他更深地偽裝下去,覺得做個偽君子十分有好處,說起來現下江教主之惡大于元白,但若不加制止,只怕元白便會成為個大魔頭,到時候,他之惡便大于江教主了?!?/br>“師伯!”江顧白驚訝,似是沒想到無為道長在罰江元白之時想到了這么多,“您說元白之惡會大于江楚生?可是,他除了迫了陸師兄,別的事上,都走的是俠義道?!?/br>無為道長搖頭,道:“吾輩之所以行俠仗義,往往因為俠義正氣存于心中,哪怕不正之人,做多了俠義事卻也會漸漸生出浩然正氣來,然而元白年齡太小,性子偏執,暫時卻是難得入心……”他頓了頓,才續道,“江教主之惡,擺在明面上,旁人看了,沒有能力便不會去招惹,但元白之惡,藏在心中,若是不化開,不知何時便會吞噬旁人吞噬自己,旁人沒有防備,自然輕易便會被害……”江顧白想到了陸玉弘,看無為道長面色悲戚,想必也是想起了陸玉弘,不敢提起這事讓無為道長傷心,卻是轉移話題道:“然而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江……江教主?!?/br>無為道長笑道:“顧白,凡事該由心,你若心不愿此,接受江教主也不過徒增煩惱而已,今日我同你說這些,并非勸你從了江教主之愿,而是想讓你沒有后顧之憂,無論你選什么,師伯都會支持你,這武當上下,也定不會對你此舉風言風語?!?/br>“多謝師伯……”江顧白心中一暖,知他是為自己著想。他從前喜歡武當,只是因為武當行俠仗義、上下團結,而今日,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長輩的關心,而無為道長的心胸見識,更是寬容廣博,令他動容。無為道長嘆息一聲,道“若我當年能這般支持珊兒與師弟,也許他們不會……唉,時辰不早了,顧白,明日還要早起,早些去睡吧?!?/br>無為道長看了眼斜落的缺月,站起身來。“恭送師伯!”江顧白行禮。無為道長笑了一笑,撫了撫他的頭,走了。江顧白目送他遠走,等無為道長走得看不見背影了,才坐回那塊大石頭,仍是沉思。其實無為道長會對他說這番話,只怕是怕他對江楚生愛得入魔,所以想要成全,他對他父母過于愧疚,因而到他的頭上,卻十分寬恕,他替他找理由,找借口,告訴他哪怕他和江楚生在一起也有許多好處。雖是仁慈心胸所致,但論私情,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傷心,想讓他快活。低低一嘆,江顧白眼眶微微濕潤,忍不住道:“多謝師伯……”不多時那陣歌聲又飄蕩過來。江顧白左顧右盼,看不見半點痕跡,眨眼細聽,只聽那歌道:“一尺素,關山萬里無計渡,山河不凈凡塵土,長河落日,北雁歸路,哪里知書存魚腹。兩尺素,籬笆院落高墻固,人美才嬌玉蟾妒,月上柳梢,仲子逾墻,隔窗怎把柔腸訴。三尺素,紗薄卻罩山尖處,高山難躍迷津渡,花好月圓,青天碧海,夜夜悔把佳期誤。三……尺素……紗薄卻罩山尖處,高山難躍迷津渡,花好月圓,青天碧海,夜夜悔把佳期誤……佳期誤!”江顧白只覺得這歌聲令人悲起心頭,情不自禁落下淚來。這歌聲每一句都是悔,都是遺憾,首句遺憾錯過書信,次句遺憾情長日短,末句卻悔恨不知珍惜錯過真心,一恨比一恨濃。那歌聲一陣響一陣輕,最后傳來人哈哈大笑,道:“被迫如何?世俗又如何?既動凡心,便不如下凡去吧,將自己困在廣寒宮中,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說罷,那人大笑之聲一聲重似一聲,最后轉低,低低嗚咽,又哭又笑,到底是哭是笑?一時竟聽不真切。江顧白對那人聲處一拜,道:“聞前輩之言,醍醐灌頂,只是小子無知,動情尚淺,直等情深時再入凡,那也不遲?!币贿呎f,一邊想著:若情無法更深,那便不用入凡了,憑什么要白白便宜江楚生?“只怕霧失樓臺,月迷津渡,夜夜悔把佳期誤,佳期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仰天長嘯,笑聲漸遠,不一會便已聽不見了。武當之中,除卻那幾位外還有這等高手?江顧白暗自沉吟,忽地心念一轉,轉到一處,顫聲道:“爹,爹?爹?!”追了出去,但是四下風靜,樹聲輕輕,那人的蹤影哪里還有半分?第二日沈修文與陸玉弘來尋他時,他將晚上的事告訴了他們,其中,猶豫了一下,含糊了一些地方,又把無為道長說的話也告訴了他們。“那人應是師叔,只是他不露面,想必仍舊對往事難以釋懷,還是不愿意見我們……”陸玉弘低嘆,江顧白有些黯然。“而師伯說的話,他……他莫非是同意你和中元教教主江楚生的事嗎?”陸玉弘沉思,“若他因情而放下屠刀,正邪相戀,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沈修文呆呆道:“師父終究是為我妥協了……”余下的話卻止口不答。陸玉弘顯是有些惆悵,“然而我對元白全是兄弟之義,他已受罰,此后若在江湖上遇見,我自會待他如往日,我是無法接受他的心意的,希望他早日想開,尋覓旁的佳偶……”“他若也尋覓旁的佳偶,便兩全其美了?!苯櫚椎?,同時暗道:江楚生雖對我一片真心,然而他那樣迫我,自也把對我的情義相抵,我根本無須感念他之情,接受他。若我真接受了,便是我吃虧。這么一想,心內歉疚之意全消,豁然開朗。當天晚上,心事全消的江顧白打算早早地睡覺,半途中醒來一次,卻見到躡手躡腳正往外走的沈修文。江顧白奇怪他這么晚還要出去,想了想,還是跟上,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沈修文跑到了武當山山道上,夜深人靜,樹影輕搖,月色漏了一地,他在一棵樹邊拿出個哨子,輕輕吹了兩下,探頭探腦,“江大哥,江大哥?”一個人影登時出現,將沈修文抱住,“這幾日你都沒見我,幾乎把我想煞!我都說過了,你師父若不同意我倆之事,我倆便遠走高飛,再也不踏入武當山半步!”“師父本沒同意,不過這些日子我師叔的弟子來啦,師父口風軟化,我倆之事,大約可成!”“是么?這也不錯,不過修文,這么長日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