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姜妙只想接受跟同一個人生孩子，的確是有點古怪的。



    這大概就是嚴赫和賀炎的區別，姜妙想。



    如果沒有遇到賀炎這個納什人，她大概就會從國家給匹配的候選人里選一個類似嚴赫這樣看得順眼的，跟對方理性地合作育兒，將來什么時候對方還能帶著女朋友偶爾來看看她和孩子之類的。



    “你這個女朋友比上一個還漂亮?！苯羁戳搜圻h處和人談笑風生的姑娘，稱贊說。



    生日派對不只請了小朋友們，還有小朋友的家長們。有些獨自一人來，有些帶了正在交往的對象。



    姜睿在超常學校的超常班，班里都是智商高出同齡人一大截的孩子，由此可推，家長們自己也大多基因優秀。一屋子都是相貌好看的人。



    嚴赫交往的女人一如既往地性感漂亮。



    “其實，為什么不考慮跟交往的人生孩子呢？”姜妙忍不住問。



    “交往的話，看臉就行了?！眹篮照f，“生孩子可不行，基因影響一輩子。那么隨意可不行?！?/br>


    戀愛是戀愛，生娃是生娃，分得一清二楚。姜妙是沒有能力改變一個社會成型的價值觀。



    總之，把話說清楚就好啦。



    姜妙又問嚴赫：“以后有什么打算？”



    嚴赫在空間鈕項目里投入得比張雅和科索都多，理所當然收到的回報也更高。他仕途現在稱不上順利，空間鈕的專利收入卻使他已經一步跨入了富人的行列。



    “在這邊待幾年，看看有沒有機會回前線去?！眹篮諈s說。



    姜妙微頓。



    嚴赫現在才四十出頭，哪怕獸人戰爭幾十年后才開始，他那時候也不算老，很可能會上戰場。



    但姜妙根本不喜歡自己認識的人上戰場，包括賀炎，包括嚴赫。這是人之常情。



    姜妙忍不住說：“不考慮做點別的什么的，其實換個職業也是挺好的選擇，不工作也沒什么，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是更開心嗎？”



    嚴赫卻看著她，眼神閃爍，問：“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呃？”



    嚴赫壓低聲音，問：“納什的那家伙有沒有跟你透露過什么，關于未來可能出現的戰爭？”



    姜妙別開視線：“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嚴赫眼睛精亮：“部隊里有個傳言，說是有遙遠之地來的敵人，未來將會有全面戰爭，所以吉塔和納什才會停戰和談……”



    “我怎么會知道?！苯钛劬猿挚粗鴦e處。



    嚴赫明白了：“這么說是真的?！?/br>


    “喂！我什么都沒說啊?！苯钫f，“我可是簽了保密協議的?！?/br>


    嚴赫挑眉。



    “真的做別的不好嗎？直接退休養老挺好的啊?！苯钫f完，覺得養老這詞沒什么誘惑力，看看遠處嚴赫的交往對象，改口，“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也行的啊?！?/br>


    嚴赫失笑。



    “你叫那家伙退休之后花天酒地啊?！彼必恐?，說的是賀炎。



    姜妙“切”了一聲，說：“別不識好人心?！?/br>


    “知道?！眹篮瘴⑿?，“但沒辦法?！?/br>


    “嗯？”



    嚴赫呷了口酒，嘴角勾起：“基因啊。錢只是讓我生活得更好，但當軍人，戰斗，是我刻在基因里面的東西啊?！?/br>


    是這樣嗎？



    姜妙想起來，以前在納什的時候，賀炎也說過，到時候他也會上戰場。



    等戰爭到來的時候，真的會嗎？



    時間過得飛快，賀炎那個考察團回國后大約半年左右，納什和吉塔放開了“墻”。雖然也沒全面放開，沒有達到兩邊的隨便什么人都能自由通訊的程度，但像賀炎和姜妙這樣有需求的人，至少可以在申請通過之后，與對方通話了。



    賀炎每周都要打一次電話過來。



    雖然隔著屏幕，但是能一個能聊天的爸爸，可比一個只能在全息投影相座上看到的爸爸鮮活多了。



    姜妙坐在姜睿旁邊看父子倆聊天溝通感情，能感覺得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日漸親密。



    這是她愿意見到的。



    這幾年其實吉塔共和國的社會輿論也在悄悄地發生變化。



    先是那些引導價值觀，將家庭、婚姻和生育三件事強行割裂的內容變少、消失了。然后是那些從前發了就消失了的關于父母和孩子之間的親密關系的內容開始增多。



    導火索則是某一天網絡上忽然爆出了心理咨詢行業的內部數據。



    【我去，竟然有這么多的人會有過度依戀？】



    【這可比我以為的多得多了，我還以為就我好朋友是這樣呢。他也是悄悄去看醫生了?！?/br>


    【看到竟然有這么多人，忽然心里輕松了。其實，我也是，一直都不敢告訴別人，很怕會被別人嘲笑看不起?，F在才知道，原來我這樣的，并不是少數啊?！?/br>


    隨著吉塔和納什之間的交流，民眾也開始逐漸了解這個從前只有刻板印象的的國家，對他們的社會感到好奇和意外。



    【那邊居然普通人也會結婚哎？不是大富豪那種，是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br>


    【他們結婚會用激光把戒指刻在手指上，再用貴金屬甚至寶石屑澆鑄，寓意“永遠”。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好心動哦?！?/br>


    【孩子可以同時跟爸爸和mama一起生活，看起來也蠻好的啊。我跟我爸爸就沒什么共同語言，跟我mama倒是還挺談得來?？晌襪ama只是輔助者，一年就見個幾次而已?！?/br>


    【這個就是‘家庭’吧，其實啊，在黑暗時代之前，大家都是這么生活的。傳統家庭模式被顛覆，是從黑暗時代女性被作為國家生育資源開始的?！?/br>


    【樓上是學歷史的嗎？】



    開始有成年人在網絡上坦然地曬自己和撫養人的合影：【我們倆每個月都要見一面，一起吃個下午茶什么的。怎么啦，在我沒成年的時候她把我照顧得那么好，憑什么我成年了就不能來陪陪她了？】



    【你好有勇氣啊。我還記得剛工作那兩年，遇到很多挫折，覺得特別孤獨，特別想給我的撫養人打電話。后來我沒打，強迫自己去參加各種派對，努力融入?？善鋵嵨夷菚r候真的不快樂，特別希望能想從前那樣聽到爸爸對我的鼓勵。我和他已經好多年沒聯系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br>


    【還是我，我打了電話了！我居然哭了！我可已經四十六歲了??！剛才電話里看到他好蒼老啊，他怎么老了這么多？明明三十年前他還很年輕的！我現在心里好難受，我決定買張船票請假去看他！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去！】



    姜妙聽張雅說心理咨詢業的內部數據曝光后，就一直關注網絡上的情況，她隱約猜到，主腦在撥亂反正，一點點從網絡上消除“李萍腦”留下的影響。



    她跟賀炎在電話里也談過這個事，他們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