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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的目光里,便多了些東西。就算她知道這些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一個幾歲的小丫頭,又懂什么遮掩,該看出來的人都看的明白,只是沒人說破。 王夫人在內室已經聽到了動靜,叫道:“珠兒進來?!?/br> 賈珠便向里行,探春咬了咬下唇,也跟著進了內室,等賈珠給王夫人行禮起身后,已經笑著開言道:“沒想到太太醒的這么快,剛才大哥哥要進來看太太,我還不讓呢,沒的叫大哥哥覺得我小題大做?!痹捳Z里帶著親昵嬌嗔,讓人覺得要是怪她的話,便是自己小心眼了。 王夫人果然滿臉是笑:“你也是為了我的身子著想,你大哥哥怎么會怪你。好了,你也累了半天了,快回去歇一會兒吧?!?/br> 誰親誰厚,誰遠誰近,只這幾句話便分的清楚,探春臉上的笑就有些僵,卻還努力維持著,給王夫人與賈珠行過禮后,才慢慢退出去。 “趙姨娘倒養了個精明的女兒?!蓖醴蛉说戎忸^簾子放下的聲音散了,才冷笑了一聲。 賈珠趁機道:“這次咱們帶出來的奴才不少,不如趁機清一清。太太那東西,也不知道是誰給大老爺的,不把人查出來總讓人心里不安?!?/br> “珠兒,”王夫人很是欣慰的拍了拍賈珠的手,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也沒在意,說起自己的懷疑:“那些東西都在我的私庫里放的隱秘,除了周瑞家的沒有人知道??墒悄菐兹罩苋鸺业囊恢备谖疑磉?,并沒去東大院?!?/br> 賈珠搖了搖頭,向王夫人道:“知人知面難知心,經了我自己的病還有太太的病,我才明白了這個道理?!?/br> 這話成功的讓王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年著賈珠讓他往下說,賈珠也不客氣,覺的還是把王夫人的膀臂都除了的好:“太太覺的只有周瑞家的知道,焉知別的奴才自己沒發現?就是周瑞家的,也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太太身邊,晚上還不是回她自己家里?!?/br> “可是大老爺已經把她跟周瑞兩個都留在府里了?!?/br> “正是這個才讓人生疑呢?!辟Z珠引導王夫人:“大老爺是說在周瑞家里也搜出了些東西,可是太太自想,可曾讓周瑞家的做過那樣的事兒?” 沒有!王夫人十分肯定,自己是看不上那三兩五兩的利息,要做也都是成千上萬兩銀子的進出,賈赦所說百兩十兩的印子錢,自己是沒讓周瑞家的放過的。 就算不是周瑞家的把東西送給賈赦的,她也打著自己的名號,往出放過印子錢,還讓自己替她背了黑鍋。王夫人覺得自己一下子想明白了。 “狗奴才,虧我這樣信任她!”王夫人恨不得活撕了周瑞家的,可是人卻不是她想叫就能叫到跟前的了。 “依你這些奴才該怎么清?”王夫人覺得現在只有自己的大兒子可以信任,不自覺的想向他討主意。 賈珠臉上現出一絲冷笑,不是要給你出主意,真當我很想見你嗎? 第119章 卻說不得不搬出榮國府的王夫人, 聽到賈珠說要清理帶到賈府的奴才, 覺得個個都是自己當用的, 哪個也不想清掉。 可是她的私房少的太多, 說不是那些奴才偷的,王夫人自己都不信。因此只好向賈珠問計, 希望這個越來越體貼的長子,能給自己出出主意。賈珠也不推辭, 直接說出一番道理來。 “太太知道,咱們一兩銀子都沒從府里分到,所以講不得在府里時的排場了?!辟Z珠先定了一個調子:“所以這服侍的奴才,還是能減則減吧?!?/br> 對呀, 王夫人聽到這里臉已經白了,不光沒從公中分到銀子, 自己的私房也少了六七成, 剩下的不過是田地與鋪子。本想著賈母能悄悄補貼一些, 誰知道賈政又把賈母給氣中風了,現在京里誰不說賈政不孝?他那個官兒, 還不知道能做到幾時呢。 沒官沒銀子,別說四皇子,就是自己的親哥哥還理不理自己一家, 都是個未知數——分家的時候哥哥明明在場, 卻沒替自己說一句話,王夫人不是不知道的。還有那個鳳丫頭,平日時時圍著自己打轉, 等分家的風聲一出,連人影都不見一個,可見也是個白眼狼。 看著她的臉色,賈珠知道她想明白了,接著道:“不光服侍的奴才,就是主子們的吃穿花用份例,也不能再照府里一樣了?!?/br> 王夫人的哭聲,一下子充斥了內室,彩云打起簾子剛想近屋勸說,被賈珠一眼瞪了回去:“好生到廊上守著,不叫誰也不許放進來?!辈试埔宦暡豢缘姆畔潞熥?,一會兒便傳來關門的聲音。 賈珠便細細跟王夫人說起新搬來的宅子里,規矩應該怎么立,人員應該怎么分,份例應該怎么走,等等等等,好象這事他已經考慮了多少次一樣,其實不過是上一世張翠花宅子里的規矩罷了。 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的王夫人,對這樣安排雖然心里也是凄涼,還能理解,賈政卻完全暴走了。 什么,他堂堂的二老爺,竟然得遣散清客,還得只憑自己的俸祿過活?丫頭,哦,他是沒有丫頭,可是王夫人跟趙姨娘、周姨娘的丫頭都得減半,連粗使婆子也得跟著減,那老爺他進了內宅,能用的人還有誰? 這哪里是沒銀子鬧的,分明是王氏跟賈珠母子兩個報復自己!暴怒的賈政端起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向著賈珠便沖了過去,想要打到賈珠說不遣散他的清客,不裁減奴才。 誰知伸出的巴掌,直接被賈珠握住,打打不出去、收收不回來。賈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個畜生,他竟敢反抗:“大膽,你這是反了不成!” 賈珠輕蔑的把賈政的手甩到一邊,把賈政甩了一個趔趄,說出來的話比刀子也不差什么:“老爺覺得自己不遣散清客,那些人沒有銀子拿,還會留幾日?府里的奴才不裁減,用什么養活他們,拿什么給他們發月例銀子?” 突然的沉默讓屋子里的氣氛十分尷尬。 一向口不言錢的賈政,想起賈赦還在向他討還賈母的私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憤憤的向王夫人罵了一句:“你養的好兒子?!北闼κ秩チ送鈺?。 不管這個好兒子王夫人一個人生不生得出來,賈珠的主意在王夫人的支持下,還是不緊不慢的執行了下去。哪怕趙姨娘如何不滿,賈政怎么不快,李紈如何報怨,因拿不出銀子添補府里花用,最后都選擇了閉嘴。 等把府里的奴才清理完,新賈府里頭只剩下了七八十個奴才,并不比上一世張翠花與迎春母女兩個用的奴才更多。賈珠覺得夠了,他才不管將來再發生宮亂的時候,這么幾個奴才能不能頂得住亂兵。在他看來,一群拖后腿的豬隊友,自己不動手讓他們人道毀滅已經仁至義盡,亂兵要是幫自己的忙,是求之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