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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求個什么偏方或是想打聽誰的密事,都是對自己知無不言的。就因為薛家沒了銀子,二嫂遠在京中,都要特意讓個奴才來羞辱自己,大哥卻為了那個羞辱自己的奴才,又特意派人來指責自己。 原來薛家一敗,自己在哥哥嫂子眼里就一文不值了。得出這個結論的薛姨媽,悲從中來,哭叫著:“我憑什么要休書,我進了薛家的門,就是薛家的人,做鬼牌位也要進薛家的祠堂?!?/br> “哭,哭,哭,”薛沛被她哭的十分煩燥:“遇到事不想著怎么辦,除了哭便是抱怨。自己抱怨也就罷了,還拉著孩子一起抱怨。蟠兒剛剛八歲,就知道為了將來的好日子,自己立志要好生讀書。釵兒還知道聽她哥哥的話,跟著去田里撿稻穗呢。你呢,一個當家主母,除了哭跟抱怨,來到莊子里都做過什么?!?/br> 來莊子都多少天了,不管是薛蟠還是寶釵,都已經基本上適應了莊子里的生活,就是眼前這個女人,每天不哭上兩場,抱怨上幾回,日頭都落不了山。 自己的局面眼看著就要鋪開了,薛沛可不想天天有人在自己耳邊做一個嚶嚶怪,或是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決定,都在旁邊驢唇不對馬嘴的亂提意見,給自己潑冷水了——他要做的事,不用說出來都能知道,沒有幾樣是薛姨媽愿意看到的。 可是她不愿意看到,薛沛就不做了嗎?想做,又不想聽人嘮叨,薛沛才選擇今天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薛姨媽聽到薛沛的指責,現在哭聲小了許多,眼巴巴的看著薛沛,覺得老爺要是再說什么,自己就得昏過去了。 “你一直覺得王家是你的依靠,一向覺得嫁進薛家委屈了,這么些年都沒變過,沒錯吧?!毖ε鎰偛胖肛煹牟畈欢嗔?,現在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不象跟自己的妻子說話,而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也不用薛姨媽接話,薛沛顧自打破了薛姨媽最后一道防線:“給你底氣的,讓你覺得王家看重你的,就是你的嫁妝吧??磥硗跫疫€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們就沒有一個人告訴你,你所有的嫁妝,都是薛家暗中準備的?” “就算沒有人告訴你,你不會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你一個次女,嫁妝怎么能越過嫡長女去?還是說你們王家人,一向就是這么沒有規矩?也對,你二哥哥不就是越過王子勝那個蠢貨,做了王家的家主。是不是因此,讓你覺得自己得的那些嫁妝,理所當然就該越過嫡長女?” “虧得你還好意思向你jiejie送那么重的節禮,焉知你jiejie不恨你恨的咬牙呢。被meimei用嫁妝起壓了十來年,你jiejie這次還能給你回信,還真讓人高看一眼?!闭f完,薛沛站起身來,看都不看薛姨媽一眼,就出了內室。 想想讓人喚過薛堅來,讓他去隔壁村子把郎中提前請來,防著薛姨媽一會兒鉆了牛角尖,再昏過去。薛堅指哪兒打哪,問都不問是誰病了,自己牽了匹騾子就出了門。 薛沛顧自出門去看自己的?;~溏,薛姨媽聽到了他出門的聲音,卻連叫他回來繼續問清楚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發現,以前自己有底氣說那些話,是老爺不與自己計較,還因為自己覺得娘家可以做依靠。 現在老爺擺明了計較,娘家,娘家不提也罷。 最讓薛姨媽覺得自己連一點遮羞布都沒有的,是老爺最后的那些話——薛姨媽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嫁妝多過長姐不合理,要不也不會每次節禮,都那么加厚備了節禮送往榮國府。 內心深處,薛姨媽是有讓jiejie看在她這些豐厚的節禮面上,知道自己這個meimei對她有愧疚之心,別因為嫁妝之事惱了自己的意思??墒抢蠣斣趺淳瓦@么大刺刺的說出來,一點兒情面都不給自己留? 是什么讓老爺連情面都不給自己留了?薛姨媽做為這個時代的女人,覺得不得丈夫信重,自己的天都要塌了,一定要想出老爺為什么不再給自己留情面。 “太太,”屋外傳來了丫頭試探的呼喚聲,想知道自己現在進內室合不合適。薛姨媽狠狠用帕子擦了擦眼里的淚,手上的動作猛的停了下來。她想起來了,老爺剛剛說過自己遇事只會哭,只會抱怨,連蟠兒都不如。 是不是自己不再哭,不再抱怨,老爺就會重新信重自己?薛姨媽嗡著鼻子,讓丫頭進來給自己梳洗。同貴剛才已經聽到了老爺與太太爭吵,可是她只是個丫頭,用心服侍太太才是根本,太太讓自己服侍梳洗,自己就服侍梳洗。 “老爺,”薛堅氣喘吁吁的來向薛沛稟報:“郎中請回來了,老爺是在這兒讓郎中診脈,還是回莊院?奴才覺得,老爺還是回莊院吧?!?/br> 自己出來好有一個時辰了,竟然沒有人來叫自己回莊院,或是來說聲太太昏倒之類,讓薛沛覺得有些詫異。即是郎中請來了,沒有讓人白跑一趟的道理,薛沛還是從善如流的帶著寶釵回了莊院。 至于薛蟠,現在那小子對?;~溏的興趣大著呢,巴不得立刻就見著桑樹長起來,魚大起來,好讓他多賣些銀子。既然叫他也叫不動,薛沛也不再費那個口舌。 薛堅請來的郎中姓亓,很少見的一個姓氏。人看上去有四十來歲年紀,許是天天四處跑著給人看病的緣故,被太陽曬的黝黑,看不出本來的膚色,打扮除了一頂方巾,看起來跟個老農不差什么。 第89章 亓郎中身上背著的那個藥箱, 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已經裂了幾道大小不一的縫子, 讓人擔心放的勁大一點兒, 說不定就得散架。 前次亓郎中已經來過一次莊子, 給薛沛開的藥倒不很貴重, 薛沛自己喝過修復液, 倒覺不出效果是好是壞。今日讓薛堅請人,也是想著用薛姨媽,試試這個郎中醫術的意思。 知道要讓自己診脈的是太太而不是老爺, 亓郎中也沒二話, 提著藥箱就想往內室里進?;诺猛采扉_手站在門口攔人:“你這郎中好生無禮,怎么竟想往內室闖?!?/br> 薛沛向著同喜擺手:“亓郎中日常在鄉下行醫, 都是如此。讓你們太太快些收拾, 好請郎中給你太太診脈?!编l下人家哪有那么多講究,能請郎中看病就不錯了,自然不然搞什么放帳子搭帕子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亓郎中習慣成自然,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也是可以理解的。 屋里的薛姨媽也聽出了薛沛的不耐煩, 她覺得丈夫剛才雖然指責了自己,卻還想著給自己請郎中,顯然是有心向自己示好,自己就不能再如以前一樣端著,讓丈夫的心更遠。 示意同貴快些放下帳子,自己躺好把手伸出帳外, 才讓請郎中進來。薛沛自是跟著進來了,看到亓郎中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屋里的擺設,也不提醒。 好在亓郎中很快就收起驚訝,坐到床前要替薛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