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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9從機場到醫院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這一個小時里江余年一直在給裴井硯打電話,那邊信號斷斷續續的,有時能聽到裴井硯的聲音,有時不能。抵達醫院時江余年看到搶救室燈已熄滅,裴井硯蹲在角落抱著自己,便什么都明白了。盡管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么久以來的相處,江余年早就把裴遠岸當最親的親人看待,他長嘆了一口氣,將眼角的淚逼了回去,走上前去抱住了裴井硯。落入熟悉的擁抱,裴井硯再也控制不住,勾住江余年衣服下擺的一角,小聲哭出聲來。江余年慢慢把他扶起來,引著他到消防通道的旁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聲說了一句:“哭吧?!?/br>突發性心肌梗死。江余年在醫生嘴里聽到了這個詞,后面醫生說的一大堆解釋他聽得不太明白,只知道這是一件非常突然的小概率事件,實際上他也是這樣想的,畢竟昨天早上他還來看過裴父,和他聊了聊最近的新聞,他看到裴父談起經濟新聞時眉飛色舞的樣子,才終于明白原來裴父真的可能不是對電影感興趣,只是給他面子而已。他是那樣好的一個老人。想到這里江余年不由得晃了晃頭,試圖將那點淚意刪去,裴井硯情緒還不太穩定,后續的這些事情他都得好好處理。裴井硯的meimei裴姍在得知消息后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了國,她和江余年也一直有著聯系,畢竟江余年高中就經常去裴家玩,那時候裴姍還在念初中,對他哥哥口中的唯一的好朋友很感興趣,還總是夸他帥,江余年很喜歡她,把她當親生meimei寵。江余年陪著兄妹倆做完了所有后事,舉行葬禮那天下了小雨,所有人都走了后,裴井硯抬頭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眼睛紅紅的,說:“以后我就只有你們了?!?/br>回應他的是兩個綿長而溫暖的擁抱。劇組從京市轉場到影視基地后,江余年很努力的請到兩天假,他想盡可能的陪在裴井硯和裴姍身邊,他們情緒還是很低落,他實在不放心。特別是裴姍,畢竟在她很小的時候便沒有了母親的陪伴,裴井硯高中畢業就出國了,是裴遠岸一手把她撫養成人,江余年擔心她回學校后會狀態不佳,一直想要找機會和裴井硯談談,結果裴井硯主動找到他,說他想陪裴姍回米蘭,他也順便散散心,江余年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裴姍回國后裴井硯便搬回了之前住的公寓,臨走前一天江余年晚上把他送回小區,兩個人在路燈下擁抱了很久,江余年像個老媽子絮絮叨叨了好久,叮囑他出國需要注意些什么,似乎忘了裴井硯才是那個十八歲就獨自出國念書的人,裴井硯很乖地聽著,偶爾還點點頭,最后江余年拍著他的背,說:“裴裴,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br>裴井硯很輕地“嗯”了一聲,像貓爪子在江余年身上撓。第二天江余年開車將兩個人送去機場,辦理值機前裴姍趁裴井硯買東西時把江余年拉到一邊,偷偷問他:“你們什么時候重新在一起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倆的事,裴井硯當初回國還是她通報的消息,江余年歪頭想了想:“去年冬天?!?/br>裴姍咬著嘴唇,說:“都不告訴我一下的?!庇纸又溃骸八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還是要祝福一下你們的?!?/br>江余年說了聲謝謝,裴姍遞過來一個牛皮紙盒,說是送給他的禮物,還神秘兮兮地叮囑他要等他們上飛機后再看。目送他們登機后,江余年回到車里把盒子拆開,發現里面是一個手賬本,他打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裴井硯的字,還有一些小的貼紙。幾乎全都是美國的旅游攻略,江余年心一緊,翻到最后,發現上面用記號筆加粗,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和阿年漫游北美計劃><”,右下角的日期還停在六年前,原來那時候他都計劃好了,所有的一切,學校,生活,甚至幻想的旅行,他都計劃好了。江余年抱著那本手賬本,有些頹然地躺在床上,閉上眼,他仿佛都能感受到當初裴井硯一個人在美國的失落與無助,想來還是覺得虧欠他太多太多。裴井硯和裴姍落地的時候國內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江余年掐著時間打電話過去,聽到兩人都平安抵達后,他沉著嗓子,道:“LA,環球影城,格里菲斯天文臺......”裴井硯時差還沒倒過來,腦子有些暈,打斷了他:“阿年,你說什么?”江余年頓了兩秒,將手機緊貼著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點,他說:“裴裴,這些地方,以后我都會陪你去,對不起,我遲到了六年?!?/br>裴井硯這才反應過來,秘密被發現的感覺很微妙,明明覺得有些可恥,卻又有一種終于被他看到的快意,那一瞬間他不想去追問江余年從哪拿到的手賬,他將耳機塞進耳朵里,說:“那你繼續念地名給我聽?!?/br>江余年楞了一下,隨后照著手賬上的景點繼續念:“威尼斯海灘,好萊塢星光大道......”晚上的馬爾彭薩機場人并不多,裴井硯靠著廣告牌等托運的行李,耳機里是距離一萬多公里外的愛人的聲音,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地點名鉆進他的耳朵里,他耐心地念,他耐心的聽,在并不溫暖的天氣里,他好像抬頭就能看到星星。☆、第20章20在米蘭的幾天,裴井硯過得很自在。早上在酒店大床上自然醒,中午去裴姍的學校陪她一起吃飯,如果下午裴姍沒課,她還能帶裴井硯去幾個景點看看,這幾天天氣都很好,裴姍捧著冰淇淋朝他走過來的畫面讓他覺得那份做哥哥的責任感終于彌補了一些,陽光曬得他有些臉熱,他總是在這種時候想起父親。仰望會使人感到眩暈,垂下頭會使人清醒,在復古氣息濃厚的米蘭街頭,他終于完成了一次漫長的和解,和裴姍一起。裴姍總是會故意裝作不經意提起江余年,其實江余年早就把手賬的事告訴裴井硯了,終于有一天他打斷了裴姍的發言,問她到底想說什么,裴姍放下手中的刀叉,問:“那我以后應該叫江余年什么???還是叫江哥嘛?!?/br>裴井硯喝了口波子汽水,點點頭,說:“就和以前一樣唄?!?/br>裴姍手撐著臉放在桌上,道:“按理說,他是我哥哥的配偶,就應該是嫂子才對?!?/br>裴井硯差點被把汽水噴出來,笑著道:“你去叫他一聲嫂子試試?!?/br>裴姍用力搖了搖頭,決定不冒這個險。晚上裴井硯和江余年視頻通話的時候說了這個小插曲,江余年輕哼了一聲,說小姑娘長大了,都會開他江哥的玩笑了,江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