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著她的話。

    這個圈子很小，短暫的分別后，遲早有相遇的一天。

    就算是沒在出道，練習生們今后也不一定意味著毫無出路，或許機緣巧合，比出道成員在圈子里更受歡迎也不一定。

    只是，離別總是讓人傷感。

    尤其是傅凌意識到，她才剛剛送走群里的原女主們，就要又送走一起奮戰過的隊友。

    這塊兒不大不小的舞臺，從起初滿滿的101個練習生圍成一個大圓圈，慢慢的，慢慢的，圓圈越來越小，最后，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傅凌這天晚上沒有去練習。

    很多練習生都沒有去練習。

    明天就要第三次順位發表了，眼看著離總決賽只差最后一步，沒人甘心。

    大家三三兩兩，或抱團，或扎堆，圍在一起訴說著這段時間以來的焦慮，訴說著將來的打算。有不少人來找傅凌，她們在練習期間，或多或少受過傅凌的照顧。

    "凌姐，再不過來抱抱你，我怕以后沒機會了。"有著一雙漂亮大眼睛的小羊如是道。

    "怎么會呢?"傅凌很訝異。

    小羊搖了搖頭∶"不，你不懂，以后你出道了，我還要繼續練習，或者參加下一屆選秀，又或者什么都不做了，回家當一個舞蹈老師，一個網紅主播，不在一個圈子里，我們很難再見到了。"

    傅凌心里有些莫名的難過。

    她摸了摸小羊的頭發∶"我們可以找時間再聚啊。"

    小羊笑了笑。

    從她的眼神里傅凌知道，這個找時間也很困難。但小羊還是點頭，抱住了她∶"好的凌姐!"

    溫暖的懷抱讓傅凌有些冷的身體感受到一絲暖意。她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小羊。

    她記得這個meimei，喜歡舞蹈，長相特別可愛，和她是二公的同組隊員，非常乖巧懂事。

    一想到今后可能見不到她了，傅凌有些難受。

    今天一天，她告別的人太多了。

    小羊又纏著傅凌，和她用拍立得拍了幾張合影。

    其他練習生看到這一幕，也紛紛湊了過來，大家都沒有手機，只能選擇用拍立得記錄下這一刻。

    不記得拍了有多少張，傅凌臉上的肌rou都笑僵硬了。

    人群漸漸散去。

    傅凌沒有驚動任何人，默默地走出了大樓。在樓梯的角落，她從意識空間里拿出手機。

    號碼其實從前都刪掉了?？墒謾C忘了，傅凌的記憶卻忘不掉。

    幾乎不費任何周折，她撥通了那個曾無比熟悉的號碼。鈴聲在響了快半分鐘后，被遲疑地接起。

    ....傅凌?"

    傅凌此刻的心情很復雜。

    她其實老早就決定，不再和顧時禮糾纏了。

    可那天，顧時禮從黑夜里跳出來的那瞬間，始終在傅凌的腦海中徘徊不去。

    顧時禮本可以不出現的。

    他的出現除了給她原本定好的計劃制造麻煩，沒有任何好處。

    可顧時禮還是出現了。

    就像十五歲那年，他其實沒有任何的理由回頭去找她?？伤€是回頭了。

    "你身體還好嗎?"傅凌干巴巴地問。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已經好了，昨天出院。"

    "哦，那就好子。"

    雖然已經從徐綰綰嘴里得知了這個消息，但從當事人嘴里親口說出，又是另一種感覺。

    "你呢?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放心，一點都沒有。"

    又是一陣沉默。

    傅凌忍不住打破寂靜∶"謝謝你救我。"

    顧時禮輕笑了聲∶"是你救我才對吧?我沒派上任何用場。""知道自己是個弱雞下次就別逞強了。"顧時禮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好。"

    可兩人都清楚，如果有下次，恐怕顧時禮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沖上來。

    知道他沒事，傅凌松了口氣∶"也沒別的事，就是問問你情況，既然你已經出院了，那就好好休養休養。"

    顧時禮打斷了她∶"傅凌，我要去美國了。"

    "啊?""夏令營。" ..."哦。

    傅凌記得這事兒，顧時禮上輩子暑假就是去了夏令營。因為這事兒她還生了好久的氣，因為顧時禮沒打一聲招呼就走，害得她整個暑假都過得心神不寧。

    "那，加油。'

    不知道為什么，傅凌感覺心里悶悶的。像是有口氣堵著上不來。

    顧時禮說∶"你馬上就要總決賽了吧? 你也加油。"傅凌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顧時禮攥緊了左手。

    他強迫自己冷靜。

    做過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后，顧時禮便忽然意識到，為什么傅凌變了。她不愿意再聯系他，不愿意看到他，他為她做的一切她都視而不見。

    顧時禮曾把這一切解釋為傅凌的疲憊，可做完那個夢以后，他意識到，這哪里是什么疲憊。

    分明是恨意。

    傅凌恨他在最后那一刻沒能陪在她身邊。顧時禮也恨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顧時禮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出現在傅凌面前了。也許他永遠消失在傅凌的世界里，會更讓她開心。

    "對不起。"

    顧時禮垂下眸子，眼神深沉。"對不起?'

    傅凌的聲音很快響起，她的語氣很輕快∶"你要是真的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兒了，給我多投兩張票，比說對不起有用多了。"

    顧時禮—一時語塞。

    他當然有投票，幾乎是天天在投。

    傅凌的粉絲后援會開集資后，他只要看到，就會打過去五十萬。但這件事也很快被傅凌叫停了。

    "還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嗎?"顧時禮問。

    傅凌嘆了口氣∶"唉，本來是有的，可惜你要去美國了。"

    "你告訴我。"顧時禮堅持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總決賽的時候，我聽說其他練習生都有親友團來現場，我沒有，畢竟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

    傅凌不急不緩的道。

    顧時禮愣了半秒∶"你要我幫你組織同學?"

    傅凌和父母鬧掰了，外公又遠在國外。

    如今能作為傅凌親友團的，可不就只剩下好友同學。

    "能嗎?""當然可以。'

    顧時禮和傅凌同學三年，傅凌的同學就是他的同學。

    另外，因為傅凌總是在他耳邊念叨，顧時禮還知道，同學里她喜歡誰，不喜歡誰。這件事交給顧時禮，顧時禮保證能幫她辦得妥當。

    "放心，我會幫你組織。"顧時禮承諾。

    忽然，傅凌問∶"那你呢?會來嗎?"

    過了許久。

    顧時禮終于意識到這句話的意義。

    世界安靜。

    好像過了一輩子那么漫長。

    他聽到自己極不要臉地說∶"會。"

    4、第 54 章.一周后。

    總決賽現場。

    總決賽場地設在省體育館，可容納總人數上萬人的體育館提前兩個小時已經人滿為患。二十個奮戰到最后關頭的練習生，將在今夜，決出最后十一個成團名額。

    舞臺下。

    粉色的海洋占據正中心位置，熒光棒劃出一個大大的愛心。

    "傅凌!傅凌!傅凌!"狂熱的粉絲呼喊著愛豆的姓名。

    人群中，秦萱瘋狂揮舞著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