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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真的沒有人在??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升起又落下,晝夜交替于他背后,時間?對他而言并不重?要,等到商祈累了,手腳凍得僵硬,幾天沒吃東西導致視線有些虛晃。 站不住了,他想?,還是去找個地方吧。 倒在大街上?會影響到別?人,不好。 他找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剛坐下就被人打了。 流浪漢們將他趕了出去,說那里不屬于他。 商祈抬頭瞇眼,太陽刺目,是啊,那里不屬于他,哪里都?不屬于他,他本來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又走了很久,他在一個街角坐下。 這里很好,他很喜歡,馬路對面有棵樹,會發光,彩色的。 他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曾快樂,離開的時候能看見?這么漂亮的樹,也很好了…… “商祈?” 一個人影覆蓋到他面前,彩燈樹的光從那人周身散發出來。 是他。 …… 不知道許斟為什?么在這里,商祈并不好奇,對方說跟著他走,商祈就跟著走了。 反正?他去哪里都?無?所謂。 人行橫道綠燈倒計時的速度似乎越來越慢,車輛停停走走,許斟突然回?過頭,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遞,在這個寒冷蕭瑟的圣誕節里,那是商祈唯一握住的熱量。 年后,他被送去了學校。 原本商祈被送出國時的名義就是讀書,許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他的學籍,讓商祈插班去M洲最好的小學。 商祈很平靜地點頭,像更早之前許斟問他要不要翻后墻出去玩一樣平靜。 他上?學早,突然闖入陌生的班級并不受歡迎,白皮膚卷頭發的同班同學撕毀了他的書、扔掉了他的書包,老師視若無?睹般路過,這里依舊是個不歡迎他的地方。 那天放學后,許斟來接他,問他新同學怎么樣,還送了嶄新的書包。 商祈回?答:“還好?!?/br> 第二天毫無???外,他的桌子消失了,僅留的書本被涂涂畫畫撕毀后扔到垃圾桶里,捉弄心過大的小孩直接伸手去拽他的書包,商祈沒有防備,跌倒在地上?。 書包被奪走了,藍色的帶子斷了…… 周圍的嬉笑、辱罵仿佛都?變得很遙遠,商祈盯著那根斷掉的藍色書包帶,第一次由心底產生強烈的摧毀欲。 笑聲很刺耳,辱罵聲很尖銳,旁觀沉默著看熱鬧的人很丑陋,在商祈眼睛里,他們統統都?變成黑白色,唯有那根藍色的書包帶子是鮮明的。 這些人真的全部都?……好、討、厭。 “哐當——” 一聲悶響,彼時尚且小混混似的許斟抬腳踹過去, “你們TM找死???!” 后來怎么樣商祈記不清了,他那天的全部記憶好像都?留給了那一幕,以至于數年之后仍舊輾轉反側、念念不忘。 在很多個無?聊又枯燥的午后,商祈努力回?想?了很多。 也許打動他的并不僅僅是恰好出現的英雄救美,可能在前一天電閃雷鳴的晚上?,許斟抱著枕頭敲響他的房門,說“不要怕,以后我?陪你一起睡”的時候;也可能是在圣誕節的十字路口,他一把握住自己的手給予唯一的溫暖時…… 也可能更早,在那個陽光刺眼的中午,老宅破舊的高墻上?冒出顆腦袋,那人使勁晃悠著手臂,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要再往下繼續,故事到這里就該有一個留白般美好的結局,引入無?限遐想?。 但生活不是故事,不會說停就停,它在繼續往下走,走的同時催動所有人悄然改變。 從未有人對商祈這么好過,許斟永遠像顆小太陽,將永不枯竭的光與熱散發給他,讓他沐浴在陽光下,光明而溫暖。 許斟會來接他放學,陪他學散打、格斗、跆拳道,周末帶他出去玩,一起嘗試各種新鮮有趣的東西…… 熾熱坦誠的關心如?同一把大火,猝不及防點燃商祈整片貧瘠的土地,泥土冒出嫩芽,枝蔓連天發了瘋似的生長。 與此同時,貪婪也在隨之膨脹。 商祈變得越來越粘人,一刻都?不能容忍許斟消失,甚至產生無?法抑制的獨占欲。 他開始仗著許斟的寵愛無?底線耍脾氣。 打斷許斟和其他朋友的聚會、霸占他全部的空閑時間?、強迫他每天都?不得不惦記著自己…… 不夠,還不夠,商祈變態般的占有欲作祟,他覺得遠遠不夠,他想?要那個人的眼里心里永遠都?只?有自己! 終于,他們吵架了。 因為許斟背著商祈去跟別?的朋友玩,還一聲不吭訂了回?國的機票,導||火||線轟然引爆。 許斟說:“阿祈,你冷靜一點?!?/br> 商祈聽到耳朵里是:“你煩不煩,能不能別?發瘋?!?/br> 許斟說:“我?回?去又不是不回?來了?!?/br> 商祈聽到耳朵里是:“我?走了,不要你了?!?/br> 冷戰持續三天,最終以商祈生日,許斟主動送上?相?冊作為生日禮物而和好。 “這個相?冊我?買了兩份,你一個我?一個,里面存了之前拍過的照片,以后我?們再拍了也可以加進去?!痹S斟點好蠟燭,稚嫩的臉蛋有點嬰兒肥,“阿祈,生日快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