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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大小姐過來?!?/br> 待她出去了之后,黎潯又和黎渃相擁了片刻就拉她一起坐在了榻上, 拉著她的手,略帶憂慮的又摸摸她的臉, 問:“還好嗎?” 當然, 這并不只是單純的一句問候。 此時坐下來細看,這大半年里黎渃不僅竄了個頭兒, 因為一直跟著曲家的商隊到處奔波, 皮膚也曬得略黑了些, 只是她依舊很美也很精神。 此時眸光沉淀下來, 她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笑起來是沒有往日的那般聒噪張揚了, 點頭道:“好了?!?/br> 這兩個字,也意義深重。 一開口,她聲音便哽咽起來。 黎潯是真的打從心底里心疼她, 又一把將她壓入懷中抱了抱。 她不想看著她的臉和眼睛去重提那段舊事,就這樣避開了彼此的對視,一邊拍撫她的背部一邊安撫:“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br> 黎渃這陣子流落在外,到處走到處散心,她的本意是通過游歷大好山河開闊了眼界和心胸,便可以將那段恥辱和不堪的過去沖散洗刷掉。她本來也不是那種軟弱到完全承受不起風浪的姑娘,在外的這將近八個月,她一點一點默默地努力,她的確是做到了,逐漸將自己的心態調節好了,可是直到這一刻見到黎潯之后那些潛藏的痛苦和委屈卻又翻江倒海再次爆發出來。 她也不想再當著黎潯的面哭了,就趁著彼此看不見,把臉捂在jiejie的肩頭把情緒都釋放出來。 黎潯知道這時候叫她哭出來并不是壞事,所以就只是抱著她微微掙扎抖動的身體無聲的安撫,也沒有試圖再勸慰什么。 黎渃的情緒收得很很快,一會兒就重新抹干了眼淚重新坐直了身子和黎潯面對面,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我真的沒事了,jiejie也不用再替我揪心了,我就是……挺長時間沒哭了,瞧見了jiejie就……忍不住有點沒出息?!?/br> 黎潯知道她這并非單純就只是為了寬自己的心的,每個人都是生來就有防備心的,尤其是受過傷害的人,這種心思會更重一些,于是他們就習慣了在外人面前偽裝出堅強,來蓋住內心的傷痛和脆弱,卻只有到了真正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面前才會忍不住的將傷口露出來,有親人幫著撫慰,平復。 她們姐妹都是幸運的,雖然命途多舛,但至少彼此之間是可以交托后背和軟肋的至親。 即使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個不能承受的極限,是需要有個人給她依靠和發泄情緒的。 盡管黎潯此刻的心里還是疼的,可黎渃在那么努力的自己站起來,她也不能扯后腿,所以她也把那些脆弱的和不好的情緒都壓下,用指腹把meimei眼角殘存的濕濡之氣一點一點的擦干凈,一面理智且堅定的與她說;“你的事叔父和嬸娘都不知道,我只告訴了長姐,大哥……是他后來自己猜到了出事來逼問,我沒辦法?!?/br> 黎渃點點頭:“嗯。不用叫我爹娘知道?!?/br> 說著,還是忍不住的面露感激,又反握住黎潯的手,心存愧疚:“我還是應該謝謝二jiejie的,我知道這段時間為了我的事你……” “不說這些,都過去了?!崩铦∥⑿?,剛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季氏就匆忙推門進來了。 黎渃趕忙調整好心態,站起來,轉身沖她咧嘴笑道:“母親……” 季氏眼眶一紅,怔愣片刻就三兩步迎上來,不由分說先打了她兩下:“你個死丫頭是當真的不像話,誰家的大姑娘像你似的,不讓出門就自己偷摸的往外跑,大半年的不著家!” 打也是做做樣子,舍不得下重手的。 黎渃夸張的喊了兩聲疼,后又死皮賴臉的拉著她的手撒嬌:“還不是因為母親你偏心么,二jiejie要出門你就二話不說給她安排,就偏不讓我跟著?!?/br> “你還敢說!”季氏作勢去揪她耳朵,黎渃就抱著腦袋躲。 季氏是真為她牽腸掛肚這些天,心里有怨氣,可是對女兒到底還是疼愛的成分居多,責罵了兩句又冷著臉問:“你父親知道你回來了沒?” “我已經先回家見過父親和大哥了?!崩铚c拉著她坐下,笑嘻嘻的盡量討好,“女兒知道錯了,而且我不在家這段時間少給您添多少亂啊……” 她母女二人吵嘴,書云是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倒是瞧著心里歡喜,便湊過來給黎潯解釋:“大小姐去御藥房了,這會兒不在?!?/br> “嗯?!崩铦↑c頭,斟酌了一下又道:“你帶人去給渃渃再收拾間房出來?!?/br> “是?!睍拼饝艘宦?,后又看了看黎渃就抿著唇笑了:“依著奴婢看收拾也是白收拾,就咱們三小姐這脾氣,如今是不能來鉆您的被窩了,晚間少不得要去找夫人或是大小姐說話的?!?/br> 黎潯只瞧著季氏母女閑話家常,未置可否。 書云也就是隨口打趣,說完便去找人幫著收拾屋子了,黎潯心中卻是頗多悵惘的,因為她心里清楚,現在的黎渃是再不可能和以前一樣的了。 一個人,一旦開始藏了秘密和心事,就再也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的與人親近交流了,真正當夜深人靜,避開了所有人之后她自己,才是她自己,時間抹不平的那些過往和傷痛,需要單獨的空間來承載。 她唇角含笑,看著季氏母女倆談笑風生。 黎渃依舊是喜笑的,笑容燦爛明艷,只是那雙眸子里,再不是天真無邪的光彩,被清明和偶爾流露出的一絲寂寥落寞取代。 有些傷口,會永遠的留在心底。 人不是那么健忘的生物,即便是黎潯她自己如今時時告誡自己曾經的苦難和過往不值一提,可經歷過的就是經歷過了,沒有人能抹掉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而現在—— 終于,黎渃也變成了和她一樣的。 想來這便是成長的代價,可是…… 這代價卻太過慘痛了。 如果可以選,她是寧肯竭盡全力將meimei護在羽翼之下,讓黎渃一輩子都只做個不知人心險惡的快樂的小姑娘,而不是讓她也被風雨打磨出了翅膀,不得不去獨立面對一切。 黎渃和季氏聊了會兒就記起她此次回京的初衷,來黎潯面前嚷嚷著要見小外甥。 小皇子如今還是很貪睡,但即便是睡著的,那么白白軟軟的小rou團子也是極可愛的,仿佛可以融在人心里,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