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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會兒,也依舊是點頭應允:“好。正好下個月西邊有一筆絲綢的大買賣要談,我親自去看?!?/br> 姬珩是他已故的jiejie留下的唯一的一點血脈了,不管姬珩要做什么,哪怕他是要鋌而走險在刀尖上摸索試探,曲云川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姬珩交代完這些,也不見怎么留戀的樣子,頷首道:“就這么幾件事,都托付給小舅舅了,回去的路上您也多保重,也代本王向舅母他們問好?!?/br> “嗯,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我也習慣了,沒事?!鼻拼ü笆指孓o,臨走,終于還是遲疑著又看了黎潯一眼。 黎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不過也沒主動挑起話題,曲云川就轉身快步進了船艙,下到了里面的暗艙,過了一會兒從船側洞開的一道小門里出去,上了??吭诖蟠硪贿叺囊粭l小船,順水而下,很快就混跡于來來往往的其他船只中間,最后隱匿于河水與夜色之間。 戰風去岸邊接黎云澤,想來是故意耽擱,還沒回。 姬珩帶著黎潯駐足在船尾遠眺,仿佛他就真的只是來賞景游玩的,表情閑適又輕松。 黎潯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往船尾這邊靠近這才忍不住的道出心中疑惑:“以前都沒見過你這位小舅舅?!?/br> 她指的,自然是上輩子。 古語一直有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上輩子姬珩最終登臨至尊之位,成了當朝天子,按理說他是該提攜母族,賜爵封賞的,可是從頭到尾,曲家的人都沒有浮出水面,要不是今天見了面,黎潯甚至都不知道他母族那邊居然還有人在。 可是她又知道…… 后來國中數次天災,民不聊生,姬珩都能游刃有余的應對,開倉放糧,救濟安撫百姓,保證國中不起內亂,乃至于后來他北上征戰,在明明國庫存銀緊俏的情況下也依舊糧草軍備富足,沒在這上面吃過丁點兒的虧。 現在想來,這應該都是他母族的功勞。 姬珩的唇角依舊含笑,視線落在遠處的水面上,眸色卻被濃重的墨色覆蓋,語氣淡淡的道:“小舅舅照拂本王,只因他是本王至親,他求的本就不是功名利祿。何況這朝廷里的水深,一旦他一腳踏進來,尊位與榮耀是有了,可同時腳下面臨的又隨時都是萬丈深淵,何必呢?曲家本就是商賈人家,沒那么大的野心和抱負?!?/br> 曲云川不遺余力的幫他,就僅僅因為他是對方的親外甥而已,而他始終也沒把曲家拉進這朝局之中,也是他對曲家做的最后的保全了。 黎潯這就有點不是很理解他今夜的作為了,想了想又問他:“你給小舅舅的那兩張圖紙,你叫他去開采私礦?” 囤糧養馬,這些在民間小規模的進行無可厚非,可照黎潯的估計,曲云川的行事規??隙ㄔ缇统隽顺实姆秶?,這已經是很冒險了,而私人開采礦藏就更是朝廷明文禁止的,一經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 姬珩收回視線側目看她,瞧見她眼中憂慮之色,就又洋洋灑灑的笑了:“商賈人家最是重利,鋌而走險這不都是尋常事么?” 這話自嘲的甚是明顯,顯然就是故意打馬虎眼來岔開話題的。 黎潯也識趣,知道他不想深談此事就也不打聽了,不過姬珩這個小舅舅的現身卻讓她突然有點兒好奇起他的母妃來,就又問道:“以前好像極少聽人提及母妃的事,她是怎么樣的人,小舅舅有說起過嗎?” 姬珩還沒滿月的時候他生母就病逝了,這個黎潯是知道的,可就是他這個素未謀面的母妃的紐帶關系,卻能叫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面都見不了幾次的小舅舅數十年如一日的為他赴湯蹈火,當牛做馬? 這情分,實屬難得。 姬珩見她好奇,便有些得寸進尺。 他從船尾的欄桿那直起身子,面向黎潯張開了雙臂:“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來,讓本王抱抱,哄得本王高興了就說予你聽?!?/br> 黎潯其實約莫能感覺到見面了曲云川之后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現在調笑起來也不過都是掩飾罷了。 她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后就當真是乖巧的走上前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姬珩唇角揚起,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來。 黎潯這邊腦袋才剛要蹭到他胸口,就被人一扯胳膊,一把拽開了。 倉促的一回頭,就看黎云澤居然已經上了甲板,眼神要吃人一樣的盯著姬珩。 就在黎潯擔心他別一拳頭直接打過去的時候,又聽后面有人輕笑著走了過來,回頭一看—— 同來的居然還有懷王姬琮。 40、第040章 流言 “小六,聽說你白天在酒宴上喝多了,怎么不回家休息反而跑這兒來了?”姬琮笑呵呵的走過來,揶揄著看了被黎云澤攥在身邊的黎潯一眼,繼續和姬珩說話:“攜美游湖?好興致??!” 黎潯覺得這會兒得虧是有他在場,否則黎云澤指定要當場和姬珩翻臉動手。 可是這種情況她也不好站出來說什么,只能做羞怯狀,低垂著眉眼的往黎云澤身邊躲了躲。 “三哥說笑了……”姬珩干笑兩聲,摸了摸鼻尖,表情也是尷尬。 黎云澤沒等他說下去就站出來拱手道:“懷王殿下許是誤會了,是我們兄妹夜間前來游湖和信王殿下偶遇了,殿下才隨口邀我們同游,又不巧上船的時候末將在岸邊與人說話,耽擱了沒趕上,信王殿下不察便先開的船?!?/br> 剛才黎潯和姬珩之間舉止親密,幾人都看見了,黎云澤也知道他此刻解釋無異于掩耳盜鈴,這時候也必須解釋,至少態度上要和姬珩還有太子姬瓔之間劃清界限。 就姬珩夜里游個湖都會被姬琮親自趕過來堵人?瞧瞧這皇室的一家子都亂成什么樣了,他怎么可能放心讓黎潯跟著姬珩攪和。 他這般撇清,姬珩倒是沒有當場否認。 姬琮轉頭看過來一眼,上下打量兄妹二人。 姬珩就岔開了話題:“臣弟就是宴會上喝多了兩杯,酒勁兒上來了睡不著這才出來走走透透氣的,怎么三哥也這么好的興致,也是來游湖的?” “哦,那倒不是?!奔х溃骸氨就跏桥R時想起去年有個案子最近大理寺復查的時候發現疑點給打回刑部了,剛好今日無事,就去京兆府衙門調閱了一下最初的卷宗,想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可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