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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缺人照料,又是出逃避難,擺出了一個要屈居別人屋檐下的姿態,越是這樣的情況,韓淇奧反而越不會拒絕他。兩相太平了七八天,事情從某天開始終于脫了軌。尹義璠沒想過,曾淇曜會突然找到他。那天他正在書房,戴著耳機,聽遠程會議,門吱嘎一聲開了,他還以為是韓淇奧回來。平日他總是呆在書房,這里幽僻安靜,曾平陽是懶得尋他的,只有韓淇奧會毫無顧忌地走到他跟前來。所以那日他伸手搭住來人的腕,只覺得清瘦了些,視線里朦朧一片,卻也未在意。“我在會議?!彼p聲說,“要換藥了嗎?等我一下?!?/br>下一刻冰涼的手摸上了他的眼,尹義璠微微一怔,終于意識到不太對勁。這不是韓淇奧的手。“淇曜?”空氣里傳來輕輕的冷笑。“mama說這幾天家里來了個客人,讓我不要四處亂走。原來是你?!蹦乔謇涞穆曇?,和韓淇奧有七分相似,卻更加寒涼,“你是真瞎還是假瞎?”第56章空氣有一瞬凝滯。雖然看不見,尹義璠卻能感知到對方語氣中的敵意。他試探地道:“好久不見?!?/br>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正處于通話中的手機,藍牙耳機里傳來曲斌的問話,璠爺,出什么事了嗎?璠爺?他拇指觸了兩下,要結束通話,卻沒有點對地方。冰涼的手擦過他指梢,幫他找到了結束通話。“你想回避問題?”耳邊傳來輕輕的步聲,他猜想淇曜走得更近了一點,朦朧的視線里有陰影落下來,揚上去。他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這是淇曜的手。“不至于失明?!睋Q做往常,尹義璠或許不會有這個閑心巨細靡遺地回答曾淇曜的問題??伤裉鞙睾偷卮鹆?,還回答得很詳細。“只是很模糊?!蹦腥说恍?,“怎么,我住進你家一周,你今天才好奇我是真瞎還是假瞎?”曾淇曜沉默片刻。“說吧,你有什么目的?”尹義璠失笑。他終于知道這小子趁哥哥不在突然找過來,是為什么?;蛟S不止是曾淇曜,他們全家都改擔心尹義璠大老遠找到摩納哥來,是不懷好意。“我的目的不是昭然若揭?”曾淇曜似乎不妨他坦然承認居心,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尹義璠耐心道:“你擔心我對你哥哥不利?”半晌無人回答,過了片刻,他聽到身側有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尹義璠不禁有些出乎意料。這小子在被曾平陽安排進曾尹兩家的醫院時,他就曾差人查過一番,卻并不覺得曾淇曜是個會為別人著想的人。所以當初韓淇奧說要去見弟弟時,他的態度是有些不置可否的。因為在韓淇奧的眼里,這是他血脈相連的弟弟,但在曾淇曜眼里,血緣未必有如此重要。年少的痛苦經歷,給了這個孩子對生命的悲觀和漠視,曾平陽為了保住信物,遲來救他,對他來說是永遠無法磨滅的創傷。在幼年記憶里,那或許是曾淇曜平生第一次承受被親人放棄的滋味。尹義璠從沒想過,曾淇曜會擔心自己的哥哥。他心里困惑,卻沒問出口,只是下意識地朝曾淇曜抬手:“過來,孩子?!?/br>那微涼的手慢慢觸到他的掌心。他安撫地握住,拍了拍對方的手背。纖細的骨骼和低于常人的體溫,讓尹義璠忽然覺得心里酸澀——這孩子是淇奧搏命也要救回來的人。“淇曜?!币x璠說道,“我很喜歡你哥哥?!?/br>“有多喜歡?”尹義璠笑了笑,沒有答。在他眼里曾淇曜是個孩子,他實在沒什么理由同一個孩子傾吐心緒。曾淇曜握著男人粗糙的指節,眼睛瞇起,在他空茫的視線里,傾身,靠近。“我知道,沒有你,我們不會離開得這么輕易?!?/br>尹義璠微微皺眉,某種本能蘇醒了,讓他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要發生。下一刻,膝頭一沉,他的手臂被牽引向前,環住了骨骼分明的脊背,隨著房門推開的聲音,他聽到耳際的氣聲。“可你不該找來?!?/br>尹義璠瞳孔劇縮,伸手要將人從膝頭推開,但是晚了。有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一言不發走到身側。來人裹挾室外潮濕的暖意,蒸籠一般靠近了,倉促的呼吸聲聲嵌進耳里,讓他沒來由心中發慌,面上卻仍舊維持著鎮定——這不是什么值得誤解的場面。膝頭一空,曾淇曜被人扯開,他感受到來人的力道,以至于曾淇曜發出隱忍的一聲呼痛。“哥哥——”話音未落,門傳來咣當一聲,曾淇曜已經被扯出門去。韓淇奧拖著弟弟的手,一路走回臥室。曾淇曜的房間經過特殊的無菌處理,醫生囑咐他輕易不要到室外走動。這天曾平陽去醫院取藥,曾淇曜無人監管,就跑到了書房來。他的手腕被哥哥握得很用力,以至于松手時有了痕跡。韓淇奧將他按著坐在床側,神色平靜,垂眸望見他的手腕,又微微一僵,蹲身,半跪在他身前,執著他的手問:“疼嗎?”曾淇曜垂眸,哥哥眉眼清冷,眉心微微蹙起,那是緊張他的模樣。他永遠記得,韓淇奧緊張他的模樣。他花了數月時間接受對方成為自己的哥哥,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來過??墒侨缃駸o波古井里,投進了一塊石頭。他不要那塊石頭驚起任何波瀾。“淇曜?!?/br>韓淇奧蹙起的眉尖始終沒有舒展開來,他仰起頭,以一個懇求而卑微的姿態說道:“不要輕賤自己?!?/br>“那么你呢?”曾淇曜唇邊的嘲諷轉瞬即逝:“你當初為了回曾家,為了認母親,又是怎么把自己擺上天平,和尹義璠交易的?”“你想我怎么樣?”韓淇奧臉上終于露出疲倦的神色,這讓曾淇曜有一點驚慌。“哥哥,我……”“你和我不一樣?!?/br>韓淇奧哽住了一點呼吸,仰面道:“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去彌補我缺席的那些年,補償我沒有陪你承受的,活在刀口下生不如死的日子。淇曜,我是個冷漠的人,可在這世上我就只有你和mama,我不能再承受任何一點意外了?!?/br>“可尹家人對我們來說就是意外,不是嗎?”曾淇曜咬住下唇,急促地呼吸著,脫口道,“我也不想要再有任何意外了?!?/br>韓淇奧滯住呼吸,和弟弟對視良久,互不退讓。“如果我愛他呢?”曾淇曜震驚地屏住呼吸,良久,才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魚和熊掌是不能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