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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復雜。他并不知道,幾年前的1月21日,生日這天,韓淇奧朝段應麟開了一槍。此后,離鄉背井,再無生日。兩人沉默半晌,連耳機里的趙成安隔著光纜遷延,都感覺到了尷尬幾乎沖破屋頂。最終,韓淇奧站起身,按鈴換醫生來。“尹先生?!彼麤]有再看男人一眼,“你該走了?!?/br>幾分鐘后,陸思維趕來,才踏進客廳,就聽到臥房傳來尹義璠的聲音,一時渾身僵硬,不敢在往里去。璠爺在這里?透過半開的門縫,男人站在少年面前,雙手垂落身側,握成了拳。那是一個極其焦慮的姿態,仿佛急切地想要證明什么。陸思維從未在尹義璠身上看到過這樣一種狀態,微微愕然。男人的語聲低低傳出來。“淇奧,到此為止吧?!?/br>“你用什么身份來和我說這些?”少年的聲音平淡極了,“我要救回我弟弟,天經地義,這是我的私事,我現在與你的關系,不過是借住醫院——況且這醫院還有我曾家一半股份。尹先生,你是否手伸得太長?”少年說完似乎要離開房間,被男人用力拽住手臂,又輕輕松開一些。“我來出面?!币x璠低聲說,“你的布局可以照舊,屆時我帶人和曾端陽交手?!?/br>韓淇奧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這中間的利弊。但若有尹家相助,的確更加保險。“代價是什么?”“什么?”尹義璠微微挑眉。“請你尹義璠出手,總不會是免費的午餐?!?/br>男人稍稍緩和表情,韓淇奧這句話,是默認了愿意接受他插手,起碼不必擔心被拒絕的慘案再次發生。無論通過什么方式,走出第一步總是好的。尹義璠微微一笑:“當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br>韓淇奧抬眸,眼中帶了些警惕,似乎在等男人要怎樣獅子大開口。事實上,他此刻已經有些后悔,貿然將尹義璠拉到自己的計劃之中。他更沒想好要如何同曾寒山交代這件事的始末。難道說尹義璠死乞白賴非得要插一腳?曾寒山能信就怪了。一門之隔外,陸思維也有些好奇起璠爺的答案來,思緒一時飄向各種不合時宜的場面——香艷的、低俗的、浪漫的,甚至是不堪入目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思維先是聽到了璠爺的低笑,隨后的一句話,令他險些跌破眼鏡。“讓我給你過一次生日,可以嗎?”韓淇奧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只是他,連一直在窺聽整場談話的趙成安、陸思維也滿臉震驚。這還是那個殺伐決斷,不肯讓步寸土的尹義璠嗎?“就這樣?”韓淇奧確認道。“就這樣?!?/br>尹義璠望著少年眼中的困惑,不知怎地,竟有一瞬心房飽脹。他終于意識到,當“喜歡”兩個字被拿下利益的天平時,究竟象征著怎樣一種情緒。或許如春宵苦短、從此不早朝的玄宗,又如為博佳人一笑,寧愿開罪諸侯的幽王。此刻,他只想看少年笑一笑。“淇奧?!彼f,“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十六歲起再不過生日。但是你二十歲一后的每個生日,我都想參與。就從這一年開始,可以嗎?”韓淇奧怔忡注視他半晌,啞聲說:“尹義璠——”少年指名道姓地給出一個結論。“如果你不是另有所圖,那你就是真的失心瘋了?!?/br>“我是失心瘋了?!币x璠不以為忤。抬手撫過少年的腦后,亂發穿過指尖,最后停在韓淇奧完好的一側臉頰,他傾身,在耳后輕輕一吻,激得少年耳尖通紅。“將心是亡,何獻于君?!?/br>唇滑過guntang的耳廓,呼吸散盡頸間,嗡嗡作響的骨膜近處,傳來男人這樣一句低語。韓淇奧側過頭想躲,卻覺得一陣臉熱,回過神來,才想起來問他:“什么意思?”尹義璠無奈一嘆。“如果你好好念書,就不用連這個也得問我了,對不對?”他念到高中就被迫輟學,國際中學又哪里來的文言文課程?韓淇奧罕見地露出一絲惱意,想開口反駁兩句,卻是實在找不到任何借口,半晌只得蒼白地辯解:“我中文是不夠好?!?/br>尹義璠輕輕笑起來,他還沒見過少年臉上露出如此和襯年齡的稚氣,不由心頭一軟。耳機里的趙成安突然小心翼翼地、用那種生怕壞了老板好事的口氣試探道:“璠爺?!?/br>尹義璠果然皺了皺眉。趙成安提醒道:“那個——陸思維已經到了很久了……現在應該在廳里等著復查曾少的傷口?!?/br>尹義璠的唇抿出一條象征著不悅的直線,卻仍是應了一聲。“陸思維到了?!币x璠伸手將少年按坐回床側,“我叫他進來給你復查?!?/br>門外的陸思維如蒙大赦地出了口氣——他可不想再聽這兩人打情罵俏下去了。傷口已經拆過線。只剩上藥和等待新rou長合。沿著下巴的弧度,是一道半寸多長的痕跡,蜈蚣一般蜿蜒到下巴尖。韓淇奧的臉本就極小,這道疤因此顯得尤其乍眼,要是第一次看,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也不為過。尹義璠坐在一側的沙發上,安靜地看著陸思維重新上藥包扎。之前縫針時他不在場,后來是不忍看,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韓淇奧自傷的狠絕。“下手的時候在想什么?”陸思維退到一側,卻聽尹義璠冷不防開口發問。他下意識看向少年,韓淇奧臉色如常,只是垂下眼睛。“沒想什么?!?/br>韓淇奧輕描淡寫。陸思維怔了一怔,瞥見尹義璠陰沉下去的臉色,識趣地退了出去。待房門一關,男人便伸手道:“過來?!?/br>韓淇奧坐在床側沒動。男人無聲嘆了口氣,起身走過去,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扶住他完好的一側臉頰。拇指溫柔地掠過這邊下頷的骨骼,視線卻停駐在另一側。“你就不怕自己變丑?”韓淇奧想了想,抬眸問他:“你當時找上我,是因為這張臉?”尹義璠默然片刻。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那個煩躁透頂的夜晚,究竟是什么讓他做出了現在看來有些幼稚的行徑。一見鐘情大概率與見色起意有關。如果韓淇奧要這么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沒等來男人回答,那表情卻類于某種默認。韓淇奧于是笑了一聲。“可能就因為這個吧?!鄙倌臧櫫税櫭?,“一個兩個都為了張臉要對我予取予求,我覺得煩。要是給自己一刀就能換個清靜,也沒什么不好?!?/br>“我以為你和段應麟……”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