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了熱搜。

    其實，熱搜開始的第一時間，季禮問過沈言曦要不要撤。

    沈言曦學聰明了，反問季禮：“你想撤嗎？”

    季禮頓了頓：“不想?！?/br>
    但的獨家網播權剛以天價賣給華視，沈言曦和季禮的前恩舊怨在粉絲們眼中還沒理清楚，于情于理都最好撤掉避免事端，然后表明兩人只是工作關系。

    季禮是新經紀人，沈言曦是成熟藝人。

    季禮想到的，沈言曦當然也想得到。

    而且這段時間，沈言曦理智了很多，理智到季禮認為就算她搞作為追求者的自己的心態，也會讓把熱搜撤掉。

    沒想到沈言曦只是從劇本中抬了一下頭，淡聲道：“不想撤就不撤了?！?/br>
    沈言曦說完，低下頭繼續看劇本。

    季禮坐在她旁邊，慢慢看向她側臉，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他心里宛如注入一股暖流的，熱熱的，很舒服。

    這讓他關于愛情的膽量大了些，內心澎湃表面淡定道：“我可以把這理解為輕微的默許嗎？”

    沈言曦沒看他，分外干脆地：“不可以?！?/br>
    第98章 我喜歡你我睡不著，過來陪我。

    夜色如打翻的墨色顏料, 濃烈恣意地在影視城華燈上方鋪開。

    沈言曦收工后，季禮陪沈言曦和劇組其他主創在下榻酒店共進晚餐，主要溝通后續進度, 目前看來沒什么大問題。

    吃完晚餐，沈言曦坐在觀景臺上給喬悅打電話, 季禮把薄毯披在沈言曦身上，然后候在一旁。

    沈言曦打完電話起身離開, 季禮收了薄毯隔著半步的距離跟在她身后。

    沈言曦給季禮交代工作上的事情，季禮一一應下。

    上電梯，電梯運行，出電梯, 至房間門口。

    沈言曦朝季禮點點頭, 道：“今天差不多就這樣，辛苦?！?/br>
    季禮頷首：“好的?！?/br>
    沈言曦每次忙完都很累, 唇色略淺，目光也淡，打量季禮片刻, 道：“晚安?！?/br>
    季禮視線碰上沈言曦的，溫聲道：“晚安，好夢?！?/br>
    沈言曦想說什么，沒說，越過季禮回了房間。

    沈言曦關門差不多十秒后, 隔壁響起了關門聲。

    逐盞亮起的感應燈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沈言曦靠在門板上，覺得事情不太對——

    她用“不可以”反駁季禮的“默許”只是不想讓季禮太囂張，并不是真的不可以，但季禮怎么會聽不出言外之意真的就中規中矩不囂張了呢？

    以前她和季禮互道“晚安”之后, 季禮會拉著她閑聊，不然就吩咐酒店給她煲湯，他陪她喝，或者陪她打一會兒手機小游戲。

    怎么今天的“晚安”就是“晚安”了？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那是不是明天的下班，真的就是下班。

    后天華盛就有急事，他必須回去處理。

    大后天程勝就來工作室替他解約，解約金多少無所謂，就是要解約，反正外人眼里的天價對于季總來說都是毛毛雨。

    這其實是沈言曦最初的打算，和他漸行漸遠，慢慢變成塑料友誼。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她，光是想想，心臟上就好像覆了一只濕漉漉的手，手一下一下攥緊，她一下一下悶悶地疼。

    沈言曦蹙緊了眉。

    ————

    沈言曦平素洗澡心情都很愉悅，今晚她站在充滿水汽的浴室，忽然感覺有點窒息。

    洗完澡站在陽臺吹風時，隔壁陽臺黑漆漆，她想起季禮第一天來劇組的晚上，他就是站在這個陽臺說“隨叫隨到”，沈言曦心里更是難受。

    她抵觸重蹈覆轍，可她拒絕不了季禮。

    她內里是喜歡的，可嘴上絕不承認。

    現在的情況好比她在心里修了一座防范季禮的城池堡壘，又想季禮攻破入內，誰知季禮不小心被防住了，她自己生起自己的氣來。

    就是不開心。

    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很糾結。

    一團亂。

    沈言曦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不明白，被子捂頭悶叫一聲再探頭出來，頂著紅紅熱熱的小臉破罐子破摔地給季禮發微信。

    【沈言曦：我睡不著，過來陪我?！?/br>
    頤指氣使的樣子。

    對方回復很快。

    【季禮：可以等我五分鐘嗎？】

    五分鐘？

    可以啊。

    沈言曦心里癱了個舒服的小人，敲在對話框的文字卻小情緒上頭地不饒他。

    【沈言曦：沒關系，你忙吧，不用過來了?！?/br>
    【沈言曦：反正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沒資格要求你?！?/br>
    沈言曦還沒給自己補充好無實權老板、找不到扎頭發的橡皮筋、洗澡水太涼、晚風太燙的小可憐人設，季禮電話進來了。

    沈言曦只是作一作，哪能和他講道理。

    于是她接起電話，趁季禮還沒開口，吸吸鼻子來了聲淚俱下的演技：“之前說好隨叫隨到，現在是個事情都比我重要?！?/br>
    找到論點，她更來勁了。

    “五分鐘，你知道五分鐘可以發生多少事情嗎，”她面無表情地哽咽著，“五分鐘足夠奧運賽場上進行一次比賽，五分鐘足夠唱一首影視原聲帶，五分鐘足夠錯過火車郵輪班機，五分鐘也可能錯過一個人?！?/br>
    “很多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五分鐘足夠發生很多個瞬間?！?/br>
    “以前你告訴我要掌握好每一個瞬間，為什么現在，”她哭得喘不過氣狀，頓了頓，“你要讓我等五分鐘?！?/br>
    情緒推到爆發點，她開始一聲聲喊：“季禮，為什么，為什么，季禮……”

    對面一直安安靜靜聽沈言曦表演，聽到后來忍不住破功，笑喚。

    “曦曦?！奔緦嵙暽y得一次越了界。

    沈言曦喜歡這個稱呼，哼哼著被順了毛：“怎么了？”

    季禮解釋：“剛洗完澡?！?/br>
    沈言曦沉默：“……”

    季禮繼續：“沒穿好衣服?！?/br>
    沈言曦再沉默：“……”

    季禮接著道：“五分鐘是穿衣服的時間?！?/br>
    沈言曦繼續沉默：“……”

    季禮尾音都帶著幾分笑意：“如果你連五分鐘都等不及，可以過來找我，”他道，“你知道的，不管什么時間地點，我都樂意陪你?！?/br>
    話音落完。

    沈言曦沒回答。

    一秒，兩秒，三秒。

    上一刻還感情澎湃準備沖擊奧斯卡的沈老師這一刻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貓貓軟兇軟兇，夾著毛絨絨尾巴溜之大吉的慫樣好似隔著屏幕顯現出來。

    季禮盯著屏幕看幾秒，唇角無聲地勾了起來。

    ————

    五分鐘后，季禮來到沈言曦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