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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勁地叫我的名字?!?/br>溫暖如春的室內,床對側香云氤氳間綽約隱見一雙眼神艷麗的高挑狐眸,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蠱惑。“瞳影!瞳影呢?”下一秒便毫不猶豫地起身下床。“死了?!?/br>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從珠光色的胭脂唇瓣中殘忍吐出。蘇陌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夢畫闌笑起來,無聲,緋寒櫻落千重雪,淡泊,美得殘忍。“死了死了……”蘇陌失了魂般,兀自喃喃,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脫力跌坐在床頭。“蘇陌,你別聽他瞎說,瞳影還沒死?!遍T被人推開,霍游仙冷笑一聲,揚聲而入,“他怎么樣了?”原本似乎已經靈魂出體的蘇陌忽地眼冒精光,焦急地看向霍游仙。“沒死,但離死不遠了?!?/br>惡意報復般,夢畫闌沒心沒肺地笑出聲來,看得出,他心情著實不錯。“宮主!”蘇陌上前一步,跪倒在夢畫闌眼前,“我求宮主救救他!”夢畫闌聞言嗤笑一聲,抖了抖從不離手的煙桿,沖蘇陌高高揚起下巴:“本座為何要救他,全天下都知道瞳影當年立下毒誓要‘霸天下,誅畫闌’,本座憑什么要費心救一個發誓殺我的人?”霍游仙走近過來,捏住煙桿末梢,提手奪了過去。戲謔的笑意抹上嘴角,揶揄地斜睨著夢畫闌:“對一個年僅5歲的孩童極盡欺凌,調教成孌童的夢宮主有資格說這種話嗎?若不是你把對他父親的仇恨一并發泄在他身上,他又何以立下毒誓?”話音未落,狡黠的目光一轉,飄落到蘇陌身上:“不過蘇陌,你當真確定那個魔頭值得你這么做嗎?”黯黯跽在地上的少年倏忽無聲苦笑,曲眉點染。略微沙啞的聲音,幽幽飄蕩在香云檀霧中。“他利用我,背叛我,我也曾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哪怕是現在,心里的某處也是恨他入骨。然而,已然同是罪孽深重的我卻是最沒有資格對他加以苛責?!彼痤^,目色清亮,流光轉盼,“然而,為了這樣卑賤,存在價值僅在于被利用的我,他不惜跌落云層,甚至于性命垂危?!?/br>“所以,無論他之前多么殘忍地對待你,你都既往不咎了?!眽舢嬯@輕蔑地淺笑一聲,“蘇陌,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騙?!?/br>“是。因為我愛他?!?/br>少年微笑起來,帶著點細微的苦澀與無可奈何,梨花煙雨,淡掃蛾眉。煙花狐眸中波光一動,倏然莞爾,夢畫闌啞然失笑,搖頭抵住眉心:“你知道么,我竟是有些嫉妒瞳影。盡管他如此百般利用你,背叛你,而你卻依舊能保持一顆純粹的心,如此堅定不移地說愛他?”“我不知道?!碧K陌微微蹙眉,忖度片刻,再抬頭時,眼神已然篤定,“那只是一種感覺,即便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有人曾說我遲早要因為這種倔強頑固的性格吃虧,現在我是真的體會到了,但我也絕不后悔?!?/br>白玉覆面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唇角微顫,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按在眉心的手漸漸加重了力道。倏然,脫力般垂手,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般緊緊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顫動不已。“蘇陌,我們兩當真是天差地別。不過也正是如此,像瞳影那種站在云端的人才會愛上你這個原本不屑一顧的眼中螻蟻吧。我答應你救他一命,不過,與之相對,他必須留在儲艷宮?!?/br>蘇陌微笑著,依舊目光淡淡,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份苦澀與自嘲:“我自知自己配不上他,也從未奢望此生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遠遠地知道他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便足夠了?!?/br>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歇一口氣,呼——☆、第六十八章煙花三月,柳花似雪。熱鬧的洛陽依舊如昔,重瞳絕艷的傳奇已漸漸不再是人們的茶余飯后的閑談話題,就連街頭說書人也鮮再提及。人,都是善忘的動物。曾經風口浪尖上的歇斯底里,一旦風平浪靜后就會忘得一干二凈,再度回到曾經一成不變的生活中。拜之所賜,許多真相被歷史塵封,然而也有許多人也從中得利。那些想被世人所遺忘的人,蘇陌就是其中之一。春雨連綿,整個洛陽城都被籠罩在一片雨霧氤氳中。清平湖上漫起了白霧,遠山綽約,如水墨暈染般飄渺,帶著點憂郁。隨著水聲響動,一葉扁舟從樹叢中飄了出來.只見船尾一個少年持槳蕩舟,頭戴斗笠,一身質樸平淡的粗布長衫,乍一看只是個普通的船夫。然而在他倏然抬頭間那撲面而來的清麗淡漠,千山落雪般,讓人忍不住心中一動。水波蕩漾,船在水草間穿梭自如,不一會兒便??康胶囊蛔臒o人煙的小島上。蘇陌停船靠岸,輕車熟路地在枝木繁盛的樹叢間來去了幾番,便見眼前忽地開闊起來,密林掩映之下,一座疊架木屋靜默在細雨yin靡中。他推門而入,摘下斗笠,甩甩被雨水浸濕的長發,幾縷青絲緊貼在白玉無瑕的臉頰上,勾勒出漂亮的側臉曲線,雨水順著削尖的下巴滑入衣襟,勾起幾分妖惑,竟有點禁欲的迷人。“我回來了?!彼p聲自喃,看著空落落的室內,不禁啞然,覺得這樣自欺欺人的自己有點可笑。搖搖頭,坐在石堆砌成的灶前生火暖手,順便烘干半濕的外衣。柴火嗶啵,倒影在他沉靜的黑眸里,黑白分明的眼眸有如北國的白山黑水,濕潤、通透。凝脂般的雪膚,被火光一映,隱隱透出一層胭脂之色,雙睫微垂,神清骨秀。像是想起了什么可喜之事,他忽然莞爾,然而轉瞬間那抹笑容便稍縱即逝在低眉垂目間的復雜神色中。雨聲淅淅瀝瀝地叩擊在木質門墻上,隔夜聽雨,別有一番風韻。忽地門扉輕叩,木門吱呀一聲,蘇陌霍然回首。只見一身白衣的少年,沖自己狡黠一笑,卷著一股濕氣闖了進來,剛進門就毫不客氣地擠到爐灶旁邊取暖。“所以說最討厭春天了,下雨下雨下雨,煩都煩死了?!?/br>霍游仙一邊烘著濕衣服,一邊還不忘拼命抱怨。蘇陌有些無奈地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