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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婉娘到我們學校工作?” 周家舅舅剛剛入職琴島大學,做法學院的教授,“我看你英文,德文都極好,學校正好要翻譯一批海外教材,你便是還拿不定主意,可以先兼職做一些翻譯工作?!?/br> 楊玉英眨眨眼:“專業教材?有文學著作嗎?” 周行之大笑:“也有?!?/br> “那行,先做做看?!?/br> 楊玉英覺得挺有意思,她喜歡讀書,至于翻譯的是不是足夠好,那完全可以先做了再看。 不過三日,周行之就領著楊玉英去了琴島大學。 一到地方,周行之就被兩個學生匆匆忙忙叫走,他只好叮嚀楊玉英待在圖書館等他。 翻譯海外教材的地方是檔案館,也在圖書館內部,離得很近,楊玉英干脆尋了個角落,把感興趣的書籍翻出來讀。 她以前讀書很散漫,都是隨意去讀,結果在皇城司被逼著背檔案,到迫于無奈,自己學會了歸納總結。 大順朝那些學子們,如今還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先生教學,都沒想著先給他們歸納一番,掰開揉碎了慢慢講,結果她脫離書院了到要被逼著自己學習讀書方法了。 如今習慣成自然,楊玉英拽一本書就先粗讀一遍,理清脈絡,再拿出筆記本做筆記,整本書講什么主題,中心思想,分哪幾個部分,邏輯關系如何。 一一列明,重點標注,再去讀同類型的書,重復的部分,矛盾的部分,謬誤邏輯不清的部分,通通都篩選出來。 反正她讀書是越讀越厚,一本書怎么讀都讀不完,因著周行之一去不回,她這一坐便是半日,讀了半日書,眼前便是堆積如山。 旁邊無意中路過的琴島大學商科教授李文進,無意中瞥了一眼,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去看楊玉英寫的東西。 楊玉英隨手翻閱的是本講經濟理論的,英國一名叫納索克斯的經濟學者出版的書籍。 這位學者當下在英國有些名氣,但也算不上鼎鼎大名,他這本書也只是尋常。 可讓楊玉英這么一讀,教授覺得馬上可以整理出版一本新的經濟學教材,哪怕沒有新意,但是至少能讀得懂。 當下大學學經濟的不多,少年學子,都懷揣夢想,讀商科對他們來說,總不夠熱血沸騰。 這教授看了眼楊玉英的年紀,心中喜悅,再一看,居然不認得,只當這是預科班的學生,準備報考琴島大學,登時熱情起來:“同學,這一層書籍都不夠精辟,圖書館三層有更多精品書籍,你若是喜歡,可以去看看?!?/br> 楊玉英滿頭霧水,卻還是笑盈盈道謝。 教授干脆坐下來同自己看好的苗子好生聊聊天,楊玉英這人還是有一點尊老愛幼的品格,老教授頭發都花白,看起來有五十多歲,同這么一位老人家說話,當然不能敷衍了事。 結果一老一少,居然聊得熱火朝天。 楊玉英剛剛看了半日相關書籍,正積攢了很多問題,還沒徹底弄清楚,興趣正濃。 李文進見獵心喜,最喜歡年輕又有天分的學生,對于楊玉英舉一反三的天分也是頗為喜歡,于是就越說話越多。 周行之辦完事過來的時候一看就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打斷兩人的討論:“老李,老肖找你,快去吧,婉娘,咱們走了?!?/br> 說著,他拖起楊玉英就走,李文進在后頭小聲喊了兩聲,最后擔心引起眾怒,到底沒繼續叫人。 周行之把自家小外甥女往檔案館一推,進門先喝了幾口水,指了指書架:“婉娘你不急著干活,先把這些資料看一看,那邊還有幾位老師翻譯過后的資料,你也看看?!?/br> 叮囑楊玉英坐好,他才回過頭沖旁邊幾個沒干活,正偷閑喝茶水的同事叮嚀了幾句,讓他們帶一帶自家小外甥女。 周行之交代完,心有余悸,決定從今天開始,不讓自家外甥女離開視線范圍內。 如今人心不古,真是?!kU了。 那個李文進,多大的年紀,頭發都沒有剩下幾根,居然還敢對婉娘獻殷勤,不要臉。 這時節教授們娶女學生,是頗為時髦的事,他以前就見過好幾個同事,學問是甚好,可家中有妻子伺候老爹老娘,在學校還是要娶個女學生。 那些人管這叫進步? 周行之想,這進步千萬別可進步到他家乖巧的外甥女身上,否則他會想殺人。 當舅舅的左思右想深覺不安,楊玉英頭一回做一份平常普通的工作,卻做得頗為得心應手。 她最近剛讀過有關經濟學的一些書籍,此時翻譯外國譯著,也是從經濟學開始。 無名卷就放在手邊,這世上最先進的資料她想讀便讀,至于語言,從皇城司學的那些,和此時各國語言差距不大,更兼楊玉英文辭優美,既作得出優秀古文,白話文寫作也不在話下,比那些專業翻譯翻譯出的文字,更符合華國人的審美。 當然,教材不需要文辭多美。 除了楊玉英之外,學校還為了培養自家學生,叫了兩個在這方面有興趣的學生來勤工儉學。 都是年輕學子,一幫教授對他們要求不高,‘信達雅’中,只求信即可。 翻譯準確,不偏離原意,便已經很好。 這日,琴島大學的翻譯大家朱先生臂彎里掛著大衣,推門進來,就見需要他審閱的譯稿堆了好幾疊在桌子上,不禁有些意外:“怎么這么多?” 那邊助教笑道:“翻譯人才永遠不夠用,王先生急著培養呢?!?/br> 第三百四十四章 譯稿 朱先生穩穩當當坐下,先喝一杯茶,平平氣,才把稿子拿到眼前,照例是先看早放在案頭的外國著作,再看譯稿。 這些譯稿的水平有限,至少在朱先生這樣的翻譯大家眼中,當做練習作品還好,卻遠不到能拿出去給別人讀的程度。 但是他一點也不急躁。 很多如朱先生這樣的大家,其實不大喜歡修改批閱初學者的作品,朱先生卻還好,他性子沉穩,為人很是認真。 即便眼前這些東西放在他眼里都不算能看,但他還是將里面的謬誤,理解不到位的地方都一一挑出,每一份翻譯稿件都審閱得非常仔細。 朱先生有語言天分,又是經濟學家,而且還是文學大家,從事經濟學著作的翻譯已經經年累月,像這類稿子,他批改起來到也容易。 不過半日,稿子就改了七七八八。 朱先生活動了下肩胛骨,喝了兩口茶就招呼助教把批閱完稿子給人家送回去。 “里頭有一份示范稿,不是老張的,就是陳老的。他們大概拿錯了,送到了我這兒?!?/br> “唔,你跟他們說,這份稿子我就先留下,回頭給我兒子還有那倆不成器的徒弟看看?!?/br> 朱先生輕嘆,“我兒子不喜歡我的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