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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的可能都小,至于蕭家,送她去,那就是要她死。 “她犯了罪,自會得到公正的審判。在那之前,讓她回大伯娘身邊去?!?/br> 一行人浩浩湯湯回到沈家。 沈家大伯看到女兒的模樣,一時怔住,半晌,卻只是嘆了口氣,嘴唇蠕動:“這孩子,心生病了?!?/br> 他其實已經預測到女兒的未來不會很好,可是雖然女兒傷透了他的心,但是,他還是盼著自己的判斷出錯。 他的女兒,能有個好的結局。 當時沈嘉被蕭家退婚,沈家大伯夫妻就想過,哪怕跪著求爹爹,哪怕對不起二弟,即便要同二弟徹底分家,兄弟二人不相往來,他也要留下女兒。 他們夫妻只有沈嘉一個孩子,別看是個女兒,可從小便捧在掌心里小心寵愛呵護。 養了近二十年的姑娘,那就是他們的心頭rou,怎能不疼愛? 可是,沈嘉離開蕭家,卻連想都沒想到父母。 沈廣宗到現在還記得,那日,他聽到女兒決絕地同他和妻子說——“我已不是沈家人,我要做什么,不勞你們費心?!?/br> 那次接走女兒的人一看就不是善類。 他被人打了兩拳,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撞破了頭,女兒卻連頭都不肯回。 “哎!” 沈廣宗早就決定,只當他們夫妻,從不曾養過孩子。 女兒好時,他們不再去管,女兒落難,他們能周全多少,就周全多少。 沈嘉的傷,似乎很重,但是出乎意料,卻沒發生太大的危險。 蕭寒特意去宮里求了御醫,各種好藥材都用上。 三日后,傷情就被很好地控制住,剩下的唯有小心調養。 微風帶來一點不知名的花香,沈嘉慢慢睜開眼,目光呆滯,神情恍惚了一瞬,目光落在正和醫女說話的沈云身上,駭然色變:“是你?” 她聲音一出口,就戛然而止。 其實聲音非常細弱,又是沙啞難聽得厲害,渾身火燒火燎的難受?!踔敛桓胰ゼ毾?,到底發生了什么。 沈嘉身體蜷縮,顫抖著伸手想去碰一碰自己的臉,沈云蹙眉,沒說什么。 旁邊兩個女醫連忙把她的手塞到束縛帶中。 事實上,沈嘉現在沒有力氣,她能抬起手都極不容易,說話聲音也不高,沈云又沒太用心,一時到不曾聽清楚。 看到沈嘉醒了,沈云便同醫女交代了幾句,起身離開,換大伯娘過來。 沈云實在不知自己還有什么話,需要同沈嘉說的。 沈家書香門第,她幼承庭訓,嫁人以前學的都是管家理事,相夫教子,自以為也做得不錯。 生下霄霄,損了容貌,她也急,也焦慮,可從沒覺得自己會和蕭寒和離。 沈嘉她說,自己同蕭寒沒有愛情。 沒有愛情?!墒撬麄冇泻⒆?! 別管有什么沒什么,她反正并不想再見他們中任何一人。 高橋早在三年前,就是大順通緝的欽命要犯。 寧王謀逆的案子,很多人都說是寧王要為至交報仇,才一時沖動做出來的。 大家都知道這說法頗離譜,但也能看得出,高橋在寧王心中的地位。 這回的案子事涉高橋,沈嘉和她既然牽扯上,自然也要受審。 她真正清醒過來的第一日,連一時片刻都不肯耽誤,刑部的人就直接把她帶走。 臨走這一天,沈嘉終于看見了鏡子。 鏡子里,她頭發全被剔除,頭上臉上涂滿褐色藥膏,即便藥膏覆蓋下,也能看得出猙獰的痕跡。 “啊??!” 沈嘉登時發出短促的哀嚎! 沈廣宗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大房霎時亂了套。 就連沈廣繼和鄭月娥也不禁嘆了口氣。 前兩日,鄭月娥還說沈嘉是得了報應,活該!可此時此刻,竟忍不住難受。 沈嘉小時候,那是同沈云放在一處養,鄭月娥何嘗沒給她梳頭縫衣。 如今再恨,她其實心底深處,也并不想讓那孩子落到這等悲慘境地。 “自作自受!” 鄭月娥念了兩句,閉上嘴。 沈嘉哪里有姐妹之情,與蕭寒的事且不說,她這回要害的,可是自己的親外孫。 一念及此,憤恨又起,鄭月娥對沈令風耳提面命,不許管沈嘉的事。 他們沈家前頭才因為寧王栽了個大跟頭,好不容易后生小輩們爭氣,沒讓沈家就那么掉下去,如今哪里還敢再牽扯到那些個事情里面。 這也幸虧沈嘉已經讓老爺子逐出家門,交代過族里,將其除族,否則,怕是要連累全家老小。 沈令風:“…” 他臉上難道長著‘善良’二字? 問問軍中兄弟們,誰不知他沈令風心黑手黑!沈嘉就是平安康泰,他都會找準機會給她個大教訓,如今他更巴不得對方死得不再死! 沈令風嘴里嘀嘀咕咕地從母親這兒出來,一回自己房間,就見他jiejie正和媳婦肩并肩坐在桌子上說話,兩個人頭抵著頭,神色都極肅穆。 他心里一咯噔,急聲道:“難不成又出了事?是不是沈嘉鬧的?她又干了什么?!?/br> 楊玉英失笑:“人家沈嘉人都跟刑部的人走了,還能找我們麻煩?” 話音未落,就聽外頭有小廝道:“大小姐,刑部的祝大人派人送了信過來?!?/br> 楊玉英一愣,姐弟兩個面面相覷,都有些意外。 沈令風忙開門,幫著接過信遞給自家jiejie,眉頭緊蹙:“我們可和刑部祝大人沒來往,因為沈嘉?” 楊玉英展開信細讀。 信中道,沈嘉受審,刑部的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打壓她的心志,審到今日,沈嘉的防線已被突破,但是她提出必須要見一見沈云,見完了,她就交代她所有知道的事情。 沈令風眉頭緊蹙:“祝大人糊涂了?沈嘉能知道什么?沈嘉為什么想見jiejie?” “我去看看?!?/br> 楊玉英掃了一眼在識海里裝作不在意,其實根本掩飾不住好奇與惆悵的沈云,便開口應下。 “祝大人在刑部做了十年,鮮少出錯,他既相邀,必是沈嘉真知道點東西?!?/br> ?!?/br> 刑部大牢 女牢的環境自然是不大好,但她現在對身外的一切都無知無覺。 地上一洼積水,積水里映著模模糊糊的臉,她仔細一看,就是不去看糊滿了藥膏的傷疤,她也顯得衰老,蒼白,憔悴?!?/br> 沈嘉抬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臉,死死按住,身體劇烈顫抖。 為什么會這樣? 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沈嘉抬頭,一眼看到蕭寒背著光走進來。 她猛地站起身,死死抓住護欄,剛想說什么,就看到沈云立在蕭寒身后。 沈嘉的腦子里嗡一聲,幾乎只剎那間,有種一直維持的東西徹底破碎掉了。